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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戲|七旬木偶戲大師 由夜總會表演盛世 到開班教戲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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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在舞台前栩栩如生,全憑做木偶戲逾半世紀的黃暉,以五指間的一條又一條細線操縱,無論斟酒、捧起酒缸還是舞劍等等精細的動作,通通難他不到。已 70 歲的他未言退休,仍然希望將皮影戲推廣出去。
「咚咚咚咚咚⋯⋯」伴隨緊張的銅鑼聲,失意的鍾馗在黃暉師父操縱下急步登場。鍾馗走到椅子前,手執腰帶起舞,又從旁邊的桌子舉酒壺起舞,然後一飲而盡。三分醉意未夠消愁,又捧起酒缸咕嚕咕嚕地喝下去。醉意漸漸而襲,醉後的鍾馗揮劍狂舞,更「架桌而去」,仿如消失在九霄外。
鍾馗在舞台前栩栩如生,全憑做木偶戲逾半世紀的黃暉,以五指間的一條又一條細線操縱,無論斟酒、捧起酒缸還是舞劍等等精細的動作,通通難他不到。已 70 歲的他未言退休,仍然希望將皮影戲推廣出去。

木偶戲是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其中包括提線木偶、掌中木偶(又名布袋戲)、皮影木偶(又名皮影戲)和杖頭木偶等類別,而自少學習木偶戲黃暉這四種都會。他本身是福建人,小時已接觸過木偶戲,來港之後正好認識一班同鄉的木偶戲師父,便因此開始正式學習不同種類的木偶戲。

傳統的提線木偶至少有 16 條線,要做到斟酒、舞劍等等的動作,便要將線增至20多條。對黃暉來說,木偶無論角色、題材、結構、動作也很吸引,角色更可以做到人做不到的動作,「有啲技巧喺現實上就好似覺得很平常,但當你透過木偶去表演出嚟,你就會覺得很神奇。」

要表演得出神入化,操縱木偶要熟練得爐火純青是基本,更要理解鍾馗生前不得志,死後負責打鬼也太多鬼的愁緒,然後從中代入他借酒消愁的情節,例如步履要比較沉重。

在美麗華酒店夜總會的盛世⋯⋯

七、八十年代,學師有成的黃暉可謂經歷了木偶戲的最興盛時代。當時在美麗華酒店的夜總會萬壽宮,每晚都上演當時最受歡迎的掌中木偶,只有年初一休息一天,他一做便是七年多。他認為當時木偶戲受到歡迎,是因為台、日和外國人難以到內地認識中國文化,「好難得可以喺香港,淨係喺香港睇到呢啲傳統嘅中國木偶。」

木偶戲本來也有唱、唸、做,但來自福建的師傅到了香港不諳粵語,音樂亦與粵劇不同,因此香港的木偶戲變成以純音樂為主,亦會請粵劇演員以粵劇方式唱戲再錄音,變成以播錄音為主。時至今日,香港木偶戲仍沿襲這種做法,但主因變成是因為成本。

80年代初內地恢復傳統表演,不再只得「樣板戲」,人們多了回內地看戲,香港木偶戲開始走下坡。黃暉坦言,當時很難單靠木偶戲為生,只能當是兼職。一班老師傅對此感到可惜,便鼓勵他一起去推廣木偶戲,由老師傅們提供技術支援、題材,便在2001年開設「黃暉木偶皮影有限公司」。

開班教木偶戲

自此,為了推廣木偶戲,黃暉不時會走入校園表演,由幼稚園到大學也有,面對不同年齡層的觀眾,劇目選擇會有不同,例如《鍾馗醉酒》需要較高理解能力,便不會安排在幼稚園表演。他同時亦有開班教木偶戲,最近一次更吸引了一些大學畢業的年青人,他認為傳承的最大挑戰在於偶戲師的生計和欠缺表演場地,望日後能有偶戲館設立解決生計和沒有場地的問題。

黃暉女兒 Janet,十多歲便到湖南學了三年木偶戲,後來回到香港,沒有想太多下,便加入父親的木偶皮影公司,除了表演外,也協助行政工作。在她眼中,看盡父親對木偶戲的熱愛,樂於和分享木偶,「佢唔食飯都可以keep住做」,花時間練習和準備音樂。

Janet 認為,木偶戲值得傳承和推廣,但坦言:「我覺得𠵱家嘅人要去認識呢樣野,或者接觸呢樣野都唔係容易入手。」她指非遺項目甚多,要為木偶戲演出找資助並不容易;進入校園亦不是每個小朋友也會接受,要從劇目和造型方面著手,選出適合小朋友的;即使是大學生,雖然對提線木偶很感興趣,但沒有基本功下也難以堅持。

黃暉指,雖然香港木偶戲仍要以錄音為主,但他很想在香港帶來現場樂器,因此月尾的表演邀請來自福建晉江的劇團參與,以現場樂器和閩南話演出,期望將來能夠以粵語現場演出。

黃暉表明,沒有退休這一說,「當我有能力,我都會繼續企喺這裏、企喺舞台上高。」他希望能將所學傳承年青一代,寄語學習木偶戲的年青人,「一世人嚟講呢,都係值得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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