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迴聲

這是閱讀完汪正翔老師【從攝影史看生成式藝術】演講整理文章後的一點小小心得，看完之後覺得當時無法親自去參加這場講座十分可惜（但當時不僅完全沒接觸過生成式藝術，更是連老師的名號都未曾聽聞）。

回歸正題，看完這篇關於演講的整理，彷彿看見一種歷史的迴音之感。生成藝術的命運，與攝影初現時何其相似。（這是一個我從來未曾思考過的觀點，彷彿被開啟了一個新世界大門，好佩服老師和藝評人們。）它被質疑太快、太簡單、太庸俗，它被懷疑缺乏想像、沒有風格、不是藝術。然而這些質疑，和攝影的發展有著驚人的相似。攝影從一個不被承認的技術到被擁抱的藝術之轉變，讓我們不禁思考，也許藝術從未是一個穩固的本質，而是一個不斷被新媒材動搖、被重新命名的過程。

這裡我想到康德對美的判斷：一種主觀卻期待普遍性的感受。（和汪正翔老師先前曾在【什麼是藝術】這篇文章中提到之「黑暗中射箭」的觀感很相像，康德的思考抽象而哲學，汪正翔老師則將其具象化）。而在生成藝術身上，我們似乎也感受到類似的張力。它並未憑藉人手的技藝，也不倚靠原創的靈光，卻依然召喚著某種這是作品之感。或許藝術的核心，不在於技巧或表現，而在於一種讓存在得以被「感覺」的力量。

班雅明談到靈光的消逝時說，技術複製奪走了作品的唯一性，但同時也釋放了新的可能，藝術不再依附於祭壇，而走向大眾。生成藝術的處境亦如是。它的自動化與黑盒子令人焦慮，但這種焦慮或許正是它的價值。因為唯有當不被理解發生時，藝術才真正逼迫我們去重新思考：什麼才是藝術？

因此，於我而言，生成藝術最大的啟發，不在於它是否能成為新藝術，而在於它讓藝術再一次暴露於自身的不確定。這不禁讓我思考，藝術或許不是一種固定的領域，而是一種永恆的越界；不是一種形式的確立，而是一種不斷失去形式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