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的界線

「從對話成癮到思考成癮」

某天早晨，像往常一樣打開 Facebook，一則新聞標題猛地跳出螢幕：「現代年輕人越來越習慣跟AI聊天，恐有心理後遺症」。這話著實地戳到我，因為最近我也常跟 ChatGPT 閒聊，對話天南地北，從占星、量子力學、親子關係到時事評論，感覺比現實生活裡的人都還聊得深、甚至有點上癮的感覺。

而網路瘋傳的《每個人都靠作弊混過大學，ChatGPT已經瓦解了整個學術體系》這篇文章也彷彿正式宣告：人類對生成式 AI 的依賴，正以不可逆的速度成形。⽣成式 AI ⼀開，輸入題⽬後，答案就翩翩然地來到眼前。打開 ChatGPT 的那⼀刻，我們得到了答案，卻失去了求索答案的過程。

⼤學⽣因為要寫的報告多，⽣成式 AI 成了最好的⼯具，輸入指令，不到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份報告的底稿。想要怎麼潤飾、怎麼補充，只要⼀句指令，AI 就能快速地幫你完成。我們打1000 字的報告需要多久︖構思、組織、打字，⼤概就要一個鐘頭以上，若是算上閱讀資料的時間，可能需要半天左右。但 AI只需要兩、三秒就能⽣出五百字左右的小短文、或是摘要，普通一點的報告，人類與AI協作可能一兩個小時之內就能完成。

在時間的速度上，⼈類的大腦輸慘了虛擬的科技大腦，更何況我們⽇常⽣活中還有這麼多的誘惑。追劇、刷短影⾳、打電動、與朋友聚會狂歡，在這個娛樂至上、追求快速的年代，年輕學⽣的時間也是要做最佳利⽤，還有多餘的時間講求慢⼯出細活嗎︖當作業能靠AI快速⽣成，時間可以拿來做更充裕的分配與利用，何樂而不為呢︖

「象徵，從不只是符號的遊戲」

上班的路上，腦子裡還在思考這件事，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問GPT一個問題：「海王星進牡羊，是否象徵會有一場虛幻的戰爭。」

為什麼是一場虛幻的戰爭？

四月二日，美國宣布將對全球各國加徵10%以上的關稅，並根據各國對美國的貿易逆差程度，設定不同的稅率。新聞一出，彷彿一場大戰開打的前哨，讓世界各國驚慌。沒有一兵一卒，卻煙硝四起；沒有砲彈，只有股市連連下跌；沒有戰場，卻人心惶惶。這樣的戰爭沒有實體，卻火藥味濃厚，尤其是中國和美國漫天喊價，猶如一場虛幻的戰爭。看不到鮮血，只有不斷增加的數字。

「關稅戰」像是一場沒有實體卻有能量的戰爭，海王星象徵包容、迷幻與虛假；牡羊則是戰爭、衝動與自我。在占星學中，每個星體與星座，都有對應的心理與象徵意涵。象徵是有多重含義的，一個符號、一個動作、一朵花、一張有顏色或沒有顏色的紙，甚至是顏色本身，在不同的脈絡下都會有不同的意義。

象徵是沒有意義的嗎？

一場革命、一場運動，都有象徵物來代表。還記得茉莉花革命嗎？還記得紅衫軍運動嗎？還記得太陽花嗎？法國大革命的三色旗、納粹的圖案，都具有實質的動力與記憶。

所以海王星進牡羊，僅僅只是虛幻的戰爭嗎？

新聞報導跟文章讓我聯想到Chat GPT 是虛擬的，是海王星的，它是不真實的、是虛幻的、是超越物質世界的。它與人之間的「對話」，除了回應之外，還參與思考，這不就是大腦的運作嗎？這不就是牡羊座所基本的象徵「頭部」嗎？

當無數人在黑色的小框框裡，不斷地闡述自己的心情、運用它搜尋資料、整理文件，甚至是思想脈絡的時候，都是大腦在參與這一切。

當我們越來越依賴虛擬大腦延伸自我思考時，我們的思考主體性是否也正在悄然鬆動。

海王星進牡羊，或許不只是象徵著虛幻的戰爭，也象徵著人類思維與虛擬科技之間，原本應該清晰的邊界，正處於被重新定義的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