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与世隔绝
凌朝旭是凌家最不起眼的庶子。
虽说也是凌家家主的儿子,但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的侍妾,生下他不久便病逝了。父亲忙于宗门事务,对这个资质平平的儿子几乎从不过问。仆人们见风使舵,给他的饭食总是凉的,衣裳也是其他兄弟穿剩的。小时候他经常生病,高烧不退时,只有老嬷嬷会偷偷给他熬一碗药,嘴里念叨着“造孽哟”。
那年冬天特别冷。
凌朝旭染了风寒,昏昏沉沉地躺在偏院的榻上。窗户漏风,被褥单薄,他蜷缩着身子,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少女站在床边。她比他大不了几岁,眉眼清冷,正把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见他醒了,她立刻收回手,转身要走。
“姐姐……”他哑着嗓子喊她。
少女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是从袖中丢下一个药包,冷冷道:“别死了。”
那是凌霁霄。他后来才知道,她是凌家这一辈天赋最高的孩子,早已被送上青云山修行。那天她只是偶然回家取东西,听说偏院有个孩子快病死了,才顺路来看一眼。
可对凌朝旭而言,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记住。
药包旁还落着一条红绳,编得粗糙,像是随手做的。他把它系在手腕上,再也没摘下来。
——
几年后,凌霁霄成了青玄宗的“恒辉仙子”,而凌朝旭仍是凌家那个被人忽略的庶子。
听说姐姐住在山上,他就每天往青云山跑。山路陡峭,石阶覆着青苔,他摔了不知多少次,膝盖上的伤结了痂又裂开。但只要能远远望一眼清云殿的檐角,他就觉得值了。
这天,他攥着一把刚摘的野花,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级台阶。
凌霁霄站在殿前,雪白的衣袂被山风吹起。见他来了,她微微蹙眉:“你又来做什么?”
“送给你。”他举起花,脸上还沾着泥点,“山下的春桃开了,我挑了最漂亮的几枝……”
花枝上还带着露水,嫩粉的花瓣簇拥在一起,确实好看。
凌霁霄沉默片刻,伸手接过:“山上寒冷,花活不过三日。”
“那我后天再送新的来!”他眼睛一亮。
“不必。”她转身往殿内走,“别再来了。”
可第二天,第三天……野花、草编的蚱蜢、捡来的漂亮石头,他总能变着花样带点什么来。
凌霁霄不再赶他,只是每次接过东西时,总会轻声说一句:“山路危险。”
——她终究没把那句“别来了”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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