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穿越錄:行過兩界千山,皆有佳人回盼,第十二章,看的見題目的人

WindGar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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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新埔市夜色仍在流動,遠處偶爾傳來車聲,像是與這間房間毫不相干的世界。沈硯仍被定在床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為整個人還沒從方才的混亂中回過神來。顧宛心跪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她的目光,落在沈硯腰際。

窗外的新埔市夜色仍在流動,遠處偶爾傳來車聲,像是與這間房間毫不相干的世界。

沈硯仍被定在床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為整個人還沒從方才的混亂中回過神來。

顧宛心跪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她的目光,落在沈硯腰際。

那裡——

方才高張的「患部」,此刻已明顯平復下來。

不再躁動,也不再緊繃,只餘下一種剛歷過風浪後的疲倦與沉靜。

顧宛心靜靜看了好一會兒。

像是在確認症狀是否真正消退,又像是在回想方才的每一個細節。

終於,她輕輕鬆了一口氣。那聲氣息極輕,卻帶著如釋重負的意味。

「……原來如此。」

她低聲自語,像是在心中記下一筆醫案。

隨後,她抬起手。

纖細的指尖在空中輕輕一點,原本纏繞在沈硯四肢上的陰冷束縛,無聲地散開。

沈硯只覺得身上一輕,血液重新流回四肢,整個人幾乎是本能地長長吐出一口氣。

「……終於。」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顧宛心卻沒看他,只是微微點頭,語氣認真而平靜:

「患部已消腫,氣息亦歸於平順。」

「看來……施術是有效的。」

她語氣篤定,像完成了一件該做的事。

而沈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只覺得——

這句話,無論怎麼聽,都讓人心情複雜得要命。

房間,再度陷入靜默。一人,一鬼。就這樣,在夜色裡,呆坐了一會兒。

方才沾染在顧宛心身上的黏膩與濕潤,無聲逸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空氣重新歸於清冷。

顧宛心低頭,將那件破碎的白色喪服重新披回身上。

衣料殘舊、邊角破損,卻被她整理得一絲不苟,像是在為自己收尾,也像是在為方才的一切畫下句點。

她神情平靜,甚至帶著一點完成任務後的安心。

沈硯躺在床上,眼神放空。那是一種靈魂被抽乾後的「死目」,連吐槽的力氣都懶得擠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轉過頭來看著顧宛心,輕輕開口:

「……謝了。」

說完這句,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裡苦笑。

顧宛心聞言,微微頷首。她站在床側,語氣溫和、篤定說道

「如此一來……小女子便明白了。」

沈硯眼皮一跳。

她抬起眼,語調依舊輕柔,甚至帶著一絲安心地微笑:

「日後若公子再有相同症狀,該如何施術……宛心已記住了。」

沈硯:「…………」

這丫頭到底在說啥阿……

沈硯的靈魂,徹底沉默了。他望著天花板,眼神死得不能再死。

這一整晚,

他的人生觀、世界觀、還有對「醫療行為」的理解——

全部被重新格式化了一次。

疲憊的他換下了穿越時穿的古裝,換上了他那身不算特別乾淨的居家服

牙也沒刷,澡也沒洗,往床上一倒便緩緩睡去

……

………

——隔天早上。

沈硯走在街上。

一身普通便服,沒有任何多餘裝飾,

背上背著一個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背包。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背包裡,用毛巾層層包裹著的,

是一顆足以讓各界震驚不已的玉石。

他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原因很單純。

那個知識結構嚴重歪掉的女鬼,

在天色微亮、陰氣尚存之際,

竟然又用一種極其認真、極其專業的眼神,

對他清晨的某些自然生理現象——

產生了「需要立即處理」的誤判。

甚至還非常體貼地補了一句:

「公子不必擔心,這次宛心已熟悉流程。」

沈硯當場魂飛天外。

幸好清晨陽氣初升,

她凝實的力量遠不如夜裡,

他才得以掙脫那份過於「貼心」的醫療關懷,

其實說起來,他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童子雞。

混保險這行的,哪個沒陪過幾個大老闆應酬?

酒局、夜店、招待所,該見的不該見的,多少也都見過。

逢場作戲的笑、按著價碼來的溫柔、

燈光一暗就能複製貼上的親暱——

他從來不陌生。

只是那些東西,說到底都很「清楚」。

清楚得像帳單一樣,明碼標價,來去分明。

可顧宛心不一樣。

沈硯很清楚,

那不是經驗、不是技巧、也不是刻意取悅。

那是一種他此生未曾在任何女子身上見過的存在感。

不是風月裡的艷,

也不是人間的媚,

而是像誤入塵世的一段清光,

只要靠近,就會讓人忘記比較。

老實說——

若要他在記憶中列出所見過的女子,

顧宛心,毫無疑問,是最美的那一個。

完爆他這輩子在風俗場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

連一句完整的拒絕都說不出口。

……

不過,直到此刻站在街頭,被晨風吹了一臉清醒,

雖然人是逃出來了。

但問題,並沒有跟著消失。

沈硯站在人行道邊,背包沉甸甸地壓在肩上,他低頭看了一眼背包拉鍊。

——裡面那顆東西,

不是普通石頭。

不是紀念品。

而是一顆足以改寫他人生的玉石。

「……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他在心裡喃喃。

賣掉?肯定是要賣掉的

問題是——要賣給誰?

他腦中浮現第一個畫面,是自己把背包打開,蹲在路邊,對著路人喊:

「來喔來喔,古代穿越回來的頂級翡翠,一顆五億不二價——」

下一秒畫面就變成警察把他押上警車,旁邊還有精神科醫師搖頭嘆氣。

「不行……絕對不行……」

這種東西,

不是菜市場能處理的。

也不是網拍能上架的。

更不可能拿去銀樓說一句「老闆幫我估個價」。

他一個連玉跟玻璃都分不太清楚的市井小民,

突然手裡多了一顆能買下一整條街的璞玉——

唯一的下場只有一個:

被坑到連骨頭渣都不剩。

沈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腦子裡一片空白。想著想著,他抬起頭。

前方街口的路標上,幾個字映入眼簾——

「新埔古玩市場」

沈硯腳步一頓。

那地方他聽過。不算太乾淨,

也不算太光明正大,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背包的背帶。

「但至少……總比在路邊亂賣強吧。」

於是,沈硯轉了個彎,

順著街道的陰影,

朝著古玩市場的方向走去。

……

………

古玩市場的入口,比他想像中熱鬧得多。

還沒踏進去,聲音就先撲了上來——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金屬碰撞聲混在一起,

像一鍋煮過頭的雜湯,濃得發燙。

一排排臨時攤位沿著老街鋪開,

紅布一掀,玉石、瓷片、銅錢、佛牌、殘卷亂七八糟地堆著。

有的老闆一臉篤定,指著一塊發白的石頭說是「唐礦原皮」;

有的則半躺在藤椅上,嘴裡叼著菸,

一句「喜歡就拿,真假隨緣」說得漫不經心。

不遠處,還圍著好幾群人。

有人蹲在地上抽盲礦,

一塊一塊石頭被敲開,

人群隨著每一次裂響發出低呼或嘆息,

像是在賭命,又像在拜神。

也有情緒更激動的——

開出一線綠光就歡呼,

什麼都沒有的則當場黑臉,

嘴裡罵罵咧咧,卻還是不肯離開。

再往裡走,風格卻突然變了。

市聲漸低,地面換成了拋光石板。

一間間高檔古玩店整齊排開,

玻璃櫥窗裡燈光柔和,

玉佩、翡翠、古玉一件件躺得端正。

門口站著穿旗袍的迎賓小姐,

高叉貼腿,步伐輕巧,

笑容拿捏得剛剛好,

像是訓練過的風景。

沈硯下意識地移開目光。

不是不想看,

而是——不敢。

背包裡那顆籃球大的玉石,

此刻像有重量般壓在他背上。

他總覺得,只要多看一眼、慢一步,

就會被人看穿。

於是他低著頭,加快腳步。

就這樣,

他在市場裡繞了一圈,又一圈。

從熱鬧的攤販走到安靜的內街,

從喧囂的盲礦區走到冷氣充足的精品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腳步卻越來越沉。

兩個多小時後,

他終於把整個古玩市場走完了一圈。

卻什麼都沒做。

他停在街口,

站在人來人往的縫隙裡,

背包還好好地背在肩上。

其實一路上,

他不是沒看到專門收玉、收原礦的店。

招牌都寫得很清楚。

「現金收購」、「高價回收」、「專業鑑定」。

只要推門進去,

事情或許就能開始。

可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不敢。

不是怕被騙。

也不是怕被壓價。

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因為那顆玉,太大了——

大到不是「隨便找一家店就能處理掉」的東西。

整個市場逛下來,他幾乎把能看到的玉石都看過了一遍。

無論是攤販上擺著的原礦、

還是櫥窗裡打著柔光的成品玉件——

沒有一塊,

能和他背包裡那顆相比。

甚至就連那間看起來最氣派、

玻璃櫃後站著旗袍迎賓、

標榜「鎮店珍藏」的精品古玩店裡——

陳列在展間中央、

被稱作鎮店之寶的那塊頂級玉石,

體積也不過是他背包裡那顆的一半。

沈硯站在街口,

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

錢,

並不是只要值錢,

就能輕易換成現實的。

正想著算了,乾脆先回家,

再慢慢想該怎麼處理時——

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街角陰影裡,

有個不起眼的小攤。

不是賣玉的、不是收礦的,

甚至連算命都不像。

一張舊木桌,一把竹椅,

桌後坐著個乾瘦老頭,眼皮半垂,像是隨時會睡著。

真正讓沈硯停下來的,是桌前立著的一塊手寫木牌。

上面只寫了八個字。

「若可解謎,贈金十萬。」

十萬新幣。

不算小錢,卻也不至於讓人瘋狂。

真正詭異的是——

桌上攤開的紙張,一片空白。

沒有題目,沒有字,沒有圖。

乾乾淨淨,就是一張白紙。

沈硯站在那裡看了兩秒,忍不住在心裡嗤了一聲。

「……搞什麼。」

他很快得出結論。

大概又是哪種博人眼球的把戲,等人上鉤再臨時編題目,

或者乾脆只是這老人家想找人聊天解悶。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那一刻——

胸口,微微一燙。

不是痛。

不是炸裂。

而是那熟悉……被輕輕碰了一下的感覺。

沈硯的腳步,瞬間停住。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按住胸口。

「……?」

那塊印章碎片。自從昨晚之後,一直像死了一樣安靜。

偏偏在這裡——

在這張什麼都沒有的桌子前,

居然有了反應。

沈硯皺起眉,慢慢轉回頭。

他再次看向老頭。

老頭依舊低著頭,像是睡著了。

他又看向桌面。就在他的視線落下的瞬間——

那張原本空白的紙,

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手輕輕劃過。

一行字,

極慢、極慢地浮現出來。

彷彿不是被寫上去的,

而是從紙裡滲出來的。

——

「一加一等於?」

沈硯:「……」

他盯著那行字,整個人僵了兩秒。

然後,一臉無語。

「……這啥問題?」

一加一等於二。

小學生都知道。

十萬新幣?

就為了這?

沈硯盯著紙張看了兩秒,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那個老頭。

「只要解謎,就給十萬對吧?」

他的語氣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不反悔?」

老頭這才慢吞吞地抬起頭,像是剛睡醒似的,伸手抹了抹嘴角掛著的一點口水。

「喔……喔喔,對。」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眯著眼看向桌面。

「那……答案是什麼?」

沈硯:「……」

他沉默了半秒,實在懶得再陪這種怪人繞圈子。

因為他不相信對方會真的付錢。

「一加一等於二。」

他語速很快,語氣敷衍到不行。

「一加一=二,十萬給我,趕快,我要回家了。」

話音剛落。

老頭的眼睛,猛地睜大。

那不是誇張。

而是一種——像是聽見什麼不該被聽見的東西。

「你……」

老頭的喉嚨動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乾澀。

「你……你看得到題目?」

沈硯眉頭一皺。

「你這不是廢話嗎?」

他語氣更不耐煩了,「就在紙上啊,我又不是瞎子。」

老頭的視線,卻沒有再落回紙上。

而是——

緩緩移到了沈硯的臉上。

那一眼,看得沈硯莫名有點不舒服。

「……對,看得到。」

沈硯乾脆直接承認,「怎樣?」

下一秒。

老頭忽然轉過頭。

不是轉向沈硯。

而是——轉向桌子旁那片空無一物的空氣。

他張開嘴,低聲說了幾句話。

聲音壓得極低,

像是在念什麼,又像是在詢問什麼。

沈硯完全聽不清。

只覺得那畫面——說不出的怪。

就在那一瞬間——

一股涼意,忽然從他身側掠過。

不是風。

更像是什麼無形的東西,貼著他的肩、他的背,

輕輕滑了過去。

沈硯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

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快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

接著,他才慢慢轉回頭,

臉上的神情,和剛才已經完全不同。

不再渙散。

不再漫不經心。

而是一種——終於確認了什麼的神色。

他低低地吐出一口氣,像是在對誰下結論。

「……原來如此。」

老頭忽然哈哈笑了兩聲。

那笑聲不大,卻低啞得很,像是憋了很久,終於能吐出來似的。

他伸手,把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樣一樣收起來——

舊紙、破布、那張方才還浮著題目的白紙,全都被他隨手疊好,塞進桌下的木箱裡。

動作輕快得不像個剛才還流口水的怪老頭。

「唉……」

他一邊收,一邊搖頭感嘆,語氣竟帶著點釋然。

「在這兒擺攤擺了大半年了。」

他抬頭看了沈硯一眼,眼神清亮得不像剛才那個人。

「今天啊,總算能收攤了。」

沈硯眉心一跳。

還沒來得及接話,老頭已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終於等到正主般,語氣一下子直截了當起來。

「小子。」

「那十萬新幣,我給你。」

沈硯一愣,下意識張嘴:「喔……那——」

話還沒說完。

老頭的視線,已經落在了他背後。

準確地說——

落在他背著的那個、用毛巾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包上。

老頭眯起眼,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然後。」

他慢條斯理地補上一句。

「你背上那個東西——」

沈硯心臟猛地一縮。

老頭語氣平靜得像在談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買賣。

「我出十億新幣。」

「跟你買。」

空氣,瞬間靜了一下。

「怎麼樣?」

沈硯心臟猛地一沉。

「……你怎麼會知道?」

這個念頭幾乎是本能地炸開。

十億。

不是試探,是篤定。

那一瞬間,危機感像冷水兜頭澆下來——

他根本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

跑。

他猛地轉身,背包一沉,腳才剛踏出去半步——

下一秒。

「——!」

他的手臂,被死死拉住。

力道之大,甚至讓他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失去平衡。

「放——」

話卡在喉嚨裡。

沈硯轉頭。

拉住他的,不是老頭。

而是一隻手。

纖細、修長、指節勻稱,肌膚白得近乎冷色。

看起來柔弱得不該有任何威脅性——

可那隻手扣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卻穩得驚人。

像鋼索。

像鉗制。

他用力一掙。

——完全掙不開。

沈硯呼吸一滯,順著那隻手往上看。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女子。

一身合身的秘書裝,剪裁俐落,線條乾淨,裙襬筆直貼合,沒有多餘裝飾。

姿態端正,像是隨時準備記錄、執行、完成任務。

她戴著一副細框眼鏡。

鏡片後的眼神冷靜、理性,幾乎沒有情緒。

容貌極美,卻不是柔媚的那種。

而是那種——

讓人下意識挺直背脊、不敢輕佻對視的美。

可真正讓沈硯背脊發涼的,不是她的長相。

而是——

她的存在感。

明明就站在那裡,

輪廓清楚、觸感真實、手臂的力量壓得他生疼。

可不知為何——

她的身影,卻像隔著一層薄霧。

不是人群中那種扎實的「在場」。

而是一種……

介於「有」與「不在」之間的狀態。

那種感覺——

沈硯太熟了。

熟到胃部一緊。

昨晚。

顧宛心。

夜深陰盛、魂體凝實時——

一模一樣。

他喉嚨發乾,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妳是……?」

女子沒有回答。

只是推了推眼鏡,視線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目光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是否安全到位。

然後,她的手——

依舊沒有鬆開。

這時,老頭才慢悠悠地開口。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掛著那種「事情終於對上了」的笑。

「年輕人,別害怕。」

他的語氣,和剛才談十億時一樣平靜。

「她沒惡意。」

「只是習慣先抓住人。」

老頭眯起眼,看著沈硯,語氣意味深長地補上一句:

「你也——看得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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