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民运档案:从大学生到阶下囚(五)
到了六月二日,我按照拟定好的计划乘坐高铁从苏州北站出发,前往北京完成我设定好的抗议活动,来纪念六四,控诉中共暴政。经过了五个半钟头的车程。我抵达了北京南站,在一家车站内一家吉野家餐厅草草地吃过晚饭,便入住了北京的格林豪泰十里河店,那里是位于一个古玩城中间位置的一家快捷酒店,大致位于整个古玩城的居中位置,酒店大堂左边是一个卖奇石的店铺,前台在整个大厅的最后面。到了酒店,按照前台的指引,我先是登记了北京健康宝和个人信息,然后查验了身份证,便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刷房卡乘电梯就到了酒店二楼,在饶了几圈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是一个在拐角处的房间,安置好自己的东西,出门逛了一圈,去三里屯吃了晚饭之后回旅店睡觉,然后洗澡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我在一家兰州拉面店用过了早餐,然后去了位于潘家园的北京眼镜城,下午去核心区(东城区和西城区)考察地形,乘坐北京公交到天安门附近的石碑胡同站下车。然后按照既定的计划是去中南海新华门前抗议的,但是当我靠近的时候发现当天共匪把长安街中南海段两边都封住了,不允许行人经过。
我只好临时决定把抗议的地点改到了天安门右侧的王府井大街,远远地看了几眼国家大剧院,然后我就选择回宾馆了,在宾馆研究了会地图,为了方便决定退房,去朝阳区的格林豪泰光明桥店另外开了一间房,上楼入住,把抗议的东西安顿好,然后带着我的黑色背包(里面有打印好的标语等物品)出了酒店,趁着傍晚的晚霞,乘坐地铁到了大兴区(由于北京核心城区人太多,有可能影响我散发公开信传单的效率和效果,故把张贴散发地点选在了我16年参观世界月季大会时的所在地大兴区)。然后在黄村镇下车,接着按照之前在大众点评上预定好的信息入住格林豪泰快捷酒店黄村店。这家店的大堂挺大的,前台位于进门的右侧,我按照要求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乘电梯上楼,把东西安置好,便在酒店住下了,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比较晚的点了。我就选择先在酒店休息一下,刷了会手机,然后八点左右出门考察地形,沿着马路把宾馆周边逛了个遍,大致心里有个数,然后就回到了宾馆。我拿出我的哦那个公开信还有泡沫胶,将泡沫胶撕成条状,一条条地粘在公开信背面,叠好然后装进我的双肩包里,接着开始在宾馆里稍作休息,静待凌晨的到来。时间到了差不多到了零点,我把我的公开信全部装在我的黑色双肩包里,就出门散发传单去了。出了宾馆后,我沿着黄村镇的主要街道,主要是黄村火车站周边,按照一定的距离一张张地张贴传单,把泡沫双面胶的封面撕掉,然后一张张地在街道周边的电线杆子,公告牌,企事业单位门口,商铺门口等位置,还有就是把一部分的传单塞在小汽车的把手里(卷起来),还有就是将公开信塞进各个商铺的门缝里,差不多花费了两个小时不到来散发我的公开信,总共差不多准备了150份,最后太累了有十几张没有发便懒得发了,将他它们带回了宾馆,顺带回去前去便利蜂便利店买了一袋酸奶、一包什锦软糖和一小盒鸭肠,带回宾馆补充能量。
吃完以后,差不多是凌晨3点左右了,决定上床休息了一会,定好了六点的闹钟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按时起床,然后没有吃早饭,整理好东西之后退房,直奔地铁站,中途转了一次地铁,顺利地到达了朝阳区,然后出了地铁口直奔朝阳区格林豪泰光明桥店,在那里我安置了我要举得标语,“牢记六四 结束专制”,然后在酒店休整了一下,大概准备了几个小时,中间登陆油管上传我一早就录制好的视频,内容是抗议地的预告,由我本人出镜,里面我穿着抗议的标语T恤,念了一段纪念六四民主先驱和纪念死难者的陈述,聊以纪念和预告,设置好当天十二点定时发送。然后我就出发去王府井大街了,没有退房,因为我就带了示威举牌抗议要带的东西,把其他的东西留在了宾馆里,穿上我定制的T恤,前面印的是反对一党专政,后面印的是反对习禁评倒行逆施,带上了我白色的手提袋,里面是备用的T恤和标语,带上东西我就出发了。乘坐公交到达东方新天地站下车。然后一路步行到王府井大街,因为昨天就从百度地图上确定好了抗议示威的位置,所以就不考察地形了。由于没吃早饭,所以去了示威地点旁边的和府捞面王府井店,点了碗面和一盘小吃,随意地吃了点,调整了一下心情就去抗议了。说实话,内心是有一点忐忑的,但是想到六四死去的受难者,和我自己的事,又觉得充满了力量。我当时身上套着白色的卫衣,遮挡了里面的标语T恤,我到了抗议预定的地点,北京百货公司大楼门前创始人铜像的附近,然后先到了一处供游客休息的长椅附近,把我的白色双肩包放了下来,然后拿出两条标语里的一条,把包放在长椅上,脱下卫衣,手举标语,按照不紧不慢的速度,在北京百货公司大楼门口行走,大概估摸着没过几分钟靶,就有看到我示威的小粉红去向治安岗亭里执勤的警察去告密去了,然后好几个警察冲到了我身边,强行夺走了我的标语。然后强制压着我到了旁边执勤的警车附近,把我弄上了车,一个中年警察强逼我脱下了我的衣服,他们把衣服放过来,强行给我套了上去,并且命令我交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开车把我拉到了很近的王府井派出所,这个派出所位于王府井大街旁边一侧小胡同的中间位置,门口挂着王府井派出所的牌子,基本由一排的平房组成,他们把我押下车,直接拉到了里面,穿过大门,是一面影壁,上面写着毛腊肉的“为人民服务”标语。进门直接进了右手间的一排屋子,应该是审讯区,外面围了一圈的不锈钢的围网,作为隔断,他们先是将我带到了一层一个角落尽头的房间进行清身,要求我把衣服脱光,然后被要求做好几个蹲起,接着让我把衣服穿上。再把我带到了审讯室,一间后侧墙上挂着电子钟的审讯室,他们要求我坐到后侧的铁质椅子上,一看前面的地上贴了两行红色的字:“接受申辩 拒绝狡辩”,然后房间左侧靠墙的地方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了电脑和打印机,然后他们开始了对我的审讯,中间还把我的眼镜给摘掉了。一开始宣布按照刑事诉讼法对我进行刑事拘留。于是就开始问话,要求我回答他们的问题,首先是要我交代我的个人情况,诸如姓名、户籍地址、家庭关系,工作单位等等,然后问我如何来的北京,抗议的材料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有了来北京“闹事”的想法,什么时候买的从车票。来北京的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举牌的路线?举牌的位置?穿的标语T恤上都写的啥?举得标语都写了点啥?T恤是在哪里制作的?标语是在哪里制作的?并且是如何把东西带到北京来的?北京这边都接触了哪些人?有没有联络人?有没有人指使你这么做?都在哪些地方住过?那些地方是你的落脚点等等一系列问题,几乎是想把我的底细翻个底朝天。问完这些问题,他们就把整个笔录全部打印了出来。要求我逐页签字,摁手印,并且再最后一页的下面写上那句 “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一样”,我看了下第一页讯问人那一栏,这个恶警叫做张潮起,是一个三十几岁样子的男警。因为我被摘掉了眼镜的缘故,我笔录看的写的都很吃力,因为我是高度近视,只能把纸抬高到几乎是贴着我眼睛的高度来确认内容。签完字,黑警张潮起就走了,他旁边看着的那个黑警也走了,然后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警察,上来说想和我聊聊,然后抛出一连串的想要洗白中共的话术,被我全部否定,之后他摇摇头就出去了。然后又进来一个另外的警察负责看着我,我就坐在那把给嫌疑人做的椅子上,手放在那块横下来的铁板上,百无聊赖地等待,听到那个出去的黑警说我说服不了他,没什么能说他的。接着没过一会儿,黑警张潮起又来了,说是要继续给我做笔录。听他估计是去做了我的个人身份调查,问我是不是扬州大学的学生,是不是在扬州也有类似的异议活动。我给了肯定的回答。然后外面又来了一群穿黑色便衣的警察,领头的是一个有点富态的中年男警,看气质明显和普通的警察不一样,我估计他们就是臭名昭著的国保。果不其然,他们一上来就自称是市局国保,说想和我谈谈。谈就谈吧,然后他们上来就问我有没有境外人士指使?我回答他们这完全是出于我的义愤和对中共暴政的抗议。然后他们又问了一些问题,主要是关于我的家庭情况和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反共思想的?我的抗议物资到底是哪里制作的?我回答了一些,关于哪里制作的问题,我依然严词拒绝回答。还问了我有几张银行卡,我的支付宝账号密码是什么?甚至问我抗议前的中饭是在哪里吃的,我回答他们是在和府捞面王府井店,他们就脱口而出吃了多少多少钱,我说既然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又何必来找我质询。我又质问他们是不是中共的流氓机构国保,他们回答我美国不也有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么?基本算是默认了。他们在问话的时候张黑警就在边上听着,等他们问完,他就马上接上来审问我了。这是我在王府井派出所做的第二份笔录,他上来重新确认了一遍我的身份(估计是去查警察内部的系统了),然后开始讯问我关于这次抗议的事情,重点集中于我从常熟过来的整个过程,和我在北京的前两天都做了些什么?去了哪些地方?主要见了哪些人?搞得好像我在参加地下党一样。然后中途门外进来一个警察,问黑警张有没有给我戴手铐,黑警张回答没有,那个进来的便衣警察又朝我手上看了看,发现没有,就出去拿了一副手铐给我带上了,把卡扣锯齿卡上了,样式是银色的不锈钢手铐,中间是几个铁环串起来的。然后拿出一把钥匙把审讯椅放手和签字材料的横板上的扣给我锁上了,这样我就没法移动金属横板了。说实话,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带上手铐,非常奇特的体验,令人难忘,说不上来的感觉,此生难忘。接着外面又过来一个警察,问我有没有推特或者脸书的账号,我心里明白他们是想要 “扩大战果”,就说没有,其实我都有。问完后是黑警张就继续和我做笔录,又是把第一次的问题拆开来更加细致地问了一遍,补充了很多的细节,比如有多少路人看见了我的行为,他们的反应等等。然后开始不停地追问我的东西是哪里来的(期间还指着地上的“八字真言”质问我有没有说实话,不说实话没有好下场云云),我想真地址肯定是不能说的,衣服和标语我是用自家的机器做的(我们家是做服装印花生意的),然后公开信是我自己买了打印机打印的,我就忽悠他们标语和公开信是在我念专科的地方苏州花重金请人打印的,衣服是在常熟服装城请一个印花小作坊制作的,花了大价钱,他们把我的话都一一作了记录。然后还问我是啥时候产生所谓他们口中的“反动思想”,啥时候开始翻墙的,家里有没有什么冤屈,我相信有冤屈,这帮黑警也不会有所动容,也不会来帮我们!我更多的是出于对共惨主义和共惨党的义愤。然后笔录就基本做完了,他们打印了之后让我逐页签名,写上那句话。这时时间差不多就到下午了,外面突然了来了一波警察,大概四五个人吧,看上去不是王府井派出所的人,因为没见过,然后他们告知我他们是大兴分局的人,是过来找我“聊聊”关于我在大兴区散发传单的事,过来找我来的,估计他们黑警内部的联络机制起的作用。 作者:思考的韭菜(本名乐恺安,曾因政治言行被中共国警方刑囚两年,后在国内遭匪警持续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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