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放在抽屜裡的年少輕狂》〈心中的天使〉（下）

交換日記內的附加小說。
書寫期間2002年底至2003年中。
保留少女時期的青澀、浮躁、感傷。

［07］不安

看著大家都不太對勁，總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怪異，不曉得是怎麼了。

下課後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才要走進廁所門就被人喚住了……

「沈璃雅就是妳吧？」是全校聞名的大姐大，他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問著我。

「對，我就是沈璃雅。請問妳有什麼事嗎？」我不畏懼地正眼看她與她對談，其實我心裡是怕的要死。

她的眼神掃視我，她對我打量後就說：「妳很優，我很喜歡妳。」

喜歡？沒搞錯吧……

她伸出一隻手說：「我是阿葉的表姊，我叫孟翎，叫我阿翎就行了！」

看她一番自我介紹我才放心，我暗自說道：好險，她不像電視劇上男友被搶，情緒不好，找尋害她男友移情別戀的女人。

我伸出一隻手和她互握示好，她又說：「妳的綽號是鴨鴨嘛！」

我點了點頭作回應，她雙手搭在我的雙肩說：「鴨鴨，如果有人欺負妳，妳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妳解決的！」

聽了只覺得可怕，我對她搖搖手說：「謝謝妳的好意，不會有人欺負我，請放心吧！」我還不想惹事生非勒，別害我！這是我心裡所想的，也是我給她的一個表情，她不會見怪吧？

「呵，我知道妳是不太會受周圍的人欺負，因為妳待人不錯。」她對我微笑轉身背對著我說：「上課鐘還有十秒就響了，妳不快回教室嗎？」

鐺鐺鐺鐺──

天吶，還真的上課了耶！

「糟糕……我先回教室了，再見！」之後我倉惶離開，回教室。

到了教室，教室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突然背後傳來阿葉的聲音……

「鴨，東西快點拿一拿，我們一起去實驗室吧！」

聽了他的話，我趕快拿好我的東西，跟他一起去實驗室。

他對我還是一樣地好，我覺得有點愧疚，如果我愛的人是他就好了……

［08］交往

一群人去KTV，有我、糖糖、蜻蜓、貓咪和糖糖的男友──阿Ben，跟蜻蜓的男友──毛蟲，還有參一咖的阿葉，及他帶來的人──孟翎，以及我同意而來的郁婕和信洋，共十人。

聽著毛蟲的歌聲，大家都昏倒了，只有蜻蜓是最捧場的……

「公，我愛你！你的歌聲是最讚的了！安可、安可！」蜻蜓興奮地大叫，我只想說：「我的天吶！」

我拉一拉蜻蜓的衣服一小角道：「該糖糖唱了啦！」在聽毛蟲唱下去，大家的耳朵就受損了！

蜻蜓不滿地道：「讓我公多唱幾首也不行嗎？」

我安撫地說：「不行呀，凡事有先後順序的。」

蜻蜓聽了我的話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叫毛蟲交出麥克風，努努嘴對在場的人說道：「真想叫我親愛的老公唱『我的麥克風』！」說完她就自己唱了一小段……

是誰搶走了我的麥克風？沒關係，我還有我的喉嚨……

——潘瑋柏〈我的麥克風〉

他的一小段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糖糖唱了對她公的愛，都是英文歌，我聽不懂，我只覺得她好厲害，沒辦法，我英文程度不佳。

蜻蜓是隨性唱的，哪首歌她會唱她就唱，而貓咪對友情比較重視，挑選的幾乎跟友情有關。

該我唱了，我選療癒我自己的歌。

有些痛，要自己撫，有些傷藥自己擦，我很好……我會很好！

接著是阿葉，在唱之前他說：「我要唱的這首歌是要送給我愛的人，等我唱完後，希望他能對我說……幾句話！」

我聽著他唱，邊解析著歌詞……

他很希望他能感動我，讓我愛上他。我真的想再愛，可是……我怕愛錯了！

他確實是把他的心事對我說，連他對我愛有多少說得很清楚，我想我會感覺班上的氣氛怪異大概就是和他太近的關係，可是他還真的「任他們說，大聲說愛我」。

郁婕推了我一下，說：「璃雅，葉戥正等妳回話呢！我看妳跟他蠻速配的，妳就和他交往吧！妳和葉戥交往後，妳就不太會和洋糾纏不清了！」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小聲，如蚊鳴，但是我沒漏聽。

覺得奇怪，我沒找洋，她幹嘛這樣說？算了，我自己有沒有我知道就好，我不想對她多說些什麼。

當郁婕說完後，所有人拍著手叫我：「鴨鴨、鴨鴨、鴨鴨……」大家示意要我跟阿葉說幾句話。

我走到阿葉面前看著他緩緩地對他說：「阿葉，我……我會試著喜歡你的，你願意等嗎？」

他知道我的心情吧，於是他點點頭輕聲地說：「我相信妳會有愛上我的一天，我當然願意等！」

我又對他說：「你的『等』有期限嗎？」

他溫柔地笑著對我說：「我等妳的期限是『永遠』！」

當他說到「永遠」，我看到他的表情是堅定的，而……我的心好像有小動搖，我會愛上他的吧……

後面的人等不及了，蜻蜓就在那催：「阿葉、小雅，你們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啦？」

翎姊在旁吆喝著：「小雅，妳就答應和阿葉交往吧，反正妳都說了那句『會試著喜歡』的話了，妳還猶豫些什麼？」

蜻蜓聽了翎姊說的話又開始喊：「大姊頭說的對，妳在猶豫什麼呀？你們要不要交往呀？」

「要！」我和阿葉異口同聲的說，害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知道我的臉很紅，這不需要別人說。

就這樣，在這天我們交往了，是他愛我、我不愛他的情況下交往，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

［09］老婆

我後悔了！我後悔跟阿葉在一起！

回到我想了今天的種種，我不愛阿葉，我怎麼可以用交往來束縛他呢？

我拿起手機撥了組手機號碼……

「喂，阿葉，是我，鴨鴨！」我對著話筒另一端的他說著。

「小雅，找我有事嗎？」他的聲音讓我感覺到他很快樂。他的快樂讓我十分地愧疚，我不應該答應他的……

算了，還是將「我不愛他」和「分手」的事收在心裡，畢竟我有給他承諾了，我要堅持下去！

於是我跟阿葉說：「怎了？沒事不能找你嗎？」這句是從電視上學的，可以借來舒緩我對他的情緒。

我又感性地對他說：「我想聽聽我未來的愛人的聲音。」

聽見他的輕笑聲，他道：「小雅，我認識妳太少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妳會說甜蜜的話！」

我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只好淡淡地一笑，說：「我今天玩得很累，我要先去洗澡休息了！」

「嗯，老婆，晚安！」

老婆？我被他的一聲「老婆」嚇到了……

「你……你……你叫我『老婆』？」我結巴地問了一句話。

他似乎特別的開心，他對我道：「嗯，妳就是我的婆，我是妳的公，有什麼不對的嗎？」

想想，我們都交往了，以「老公」「老婆」相稱也是合理的，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回答他：「沒有，你說的都是對的，是我太大驚小怪。」 

我聽到他的那聲「老婆」心裡著實高興，不過我想忽略它！

既然無話可說，（應該是說：有話不敢說），那……我還是掛電話吧：「阿葉，晚安！」

糟糕，思緒紊亂了！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10］競爭

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歡阿葉，那些喜歡阿葉的女生對我既嫉妒又羨慕，我也很清楚。

聽糖糖說郁婕和信洋分手了，不曉得是真是假。

蜻蜓說郁婕她是處處和我競爭愛情，她會和信洋交往是因為當初我和信洋在一起，然而，會和他分手也是因為我，因為我有阿葉，她想搶走阿葉……

要搶是嗎？來吧！我不愛阿葉，阿葉被搶走了，我覺得沒差！

就在這天，是周日，阿葉打電話給我了：「小雅，我和郁婕約好要打撞球，我等等帶妳一起去，一群人玩會比較好玩，妳同意嗎？」    

「喔……」我淡淡地回應他一聲，又道：「阿葉，等等見！」

「嗯，十分鐘後，我就到！」他依然很開心，不曉得他的開心是為我還是郁婕……

［11］獎勵

在撞球間，我跟他們說我不打，我在一旁觀看，而郁婕馬上拉住阿葉像小女人般的撒嬌耍小任性地道：「鴨鴨不玩就算了！葉，你教我打撞球啦！」

阿葉教郁婕打撞球時，我看見他們談笑風生以及兩人的肌膚不時地接觸，我有一種想哭泣的衝動，我的心真的好痛……

心痛？是不甘心吧……阿葉是我的男友，現在他被的女人借去，而且他們還很貼近，身為他女友的我當然是不甘心，這跟愛沒關係，可是……我不愛他，「不甘心」這個詞我要忽略才是！

看不下去了，他們的動作反反覆覆的，我受不了了，於是我走到阿葉的面前說：「阿葉，你們慢慢玩，我要先走了！」

「不甘心」這三個字我沒有辦法忽略，我只想離開現場，視線不要在他們身上……

阿葉好像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就說：「要走，我也要跟妳走！」又對郁婕說：「郁婕，我要跟鴨走囉！」

「不可以，你要留下來陪我、教我打撞球，這是你答應我的！」郁婕霸道的根阿葉說。

我苦笑地對阿葉說：「你留下來吧，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的，又不是沒有過，更何況你不是有邀翎姊來嗎？你要在這裡等她才對！」

「我不要，除非妳留下來，要不然我要跟妳一起走！」他堅決的說著。

「我留下來，行了吧？」我順他的意了，我又要承受「不甘心」……

他們依然在打撞球，我一個人在旁邊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好像是他們的「電燈泡」，他們應該是一對的……

「葉，你好厲害唷！嗯嘛！」郁婕稱讚了阿葉，將吻落在阿葉的臉頰邊，心……抽痛……

「妳……」我看到阿葉震驚地說著。

郁婕嘻皮笑臉說：「怎樣？這是給你的獎勵！」

「阿葉！」是翎姊的聲音：「你有了鴨鴨還不夠嗎？現在還來個連郁婕！你這個花心大蘿蔔，到底是喜歡鴨鴨還是連郁婕？」

「阿翎，我是喜歡小雅的，我愛小雅！」阿葉慌亂地說著，不知道他那句話的真實性……

我真的不曉得，我在這裡有什麼意義，現在翎姊來了，我不用在這裡當電燈泡，所以我對阿葉和翎姊說：「阿葉、翎姊我不陪你們了，我先走了！」我又對郁婕說：「郁婕，再見！」

這次是翎姊拉住我……

「不准走！鴨鴨，妳不能走，妳要在這裡看我替妳討回公道！」

「啪！」是阿葉被翎姊賞巴掌的聲音……

「翎姊……」我看著阿葉被打，真的很心疼……翎姊用兩根手指頭擋我，意思是要我安靜，在旁邊看著就好。

翎姊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對阿葉說：「在你和鴨鴨開始交往的那天晚上，我有跟你說過：『你一定要想辦法讓鴨鴨愛上你，還有不要做出對不起鴨鴨的事！』才一星期而已，你就跟連郁婕混在一起了，你好樣的！」

郁婕替阿葉對翎姊解釋著剛剛發生的事：「姊，阿葉他是無辜的，是我找他來教我撞球，因為他教得好，我想給他獎勵，可是不知道要給什麼獎勵，只好親他臉頰代替了，而且我認為我給他吻也沒什麼不對，因為我愛的人是他！他沒有錯，錯是在我！」

「連郁婕，妳明明知道阿葉是鴨鴨的男友，妳還真敢呀！」翎姊笑著對她說，那個笑容是陰冷的……

阿葉將郁婕拉到他身後保護似的對翎姊說：「阿翎，妳想對郁婕做什麼？」

又是陰冷地笑：「做什麼？打電話找人欺侮她！」

阿葉緊張地對她吼道：「妳不可以這麼做！」

翎姊她對他不予理會，拿起她的手機撥了組號碼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陳尹浩，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三分鐘，你沒趕到撞球館，我就找男人弄了她！」之後她掛斷電話，不讓她口中的陳尹浩多說一句。

好狠……我今天才看到翎姊的狠勁，大姊頭都是這樣的嗎？

「阿翎，我絕對不會讓妳動到郁婕的！」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阿葉臉頰上，是翎姊打的：「你今天真的很保護連郁婕，如果鴨鴨說要分手，你不能有話說！」

翎姊拿著手機玩著她手機裡的小遊戲對阿葉說：「你認識我翎姊多久了？我翎姊是十惡不赦的事情不會做的！我剛剛是打給對連郁婕最呵護的男人，就是陳尹浩，相信連郁婕最清楚他是誰了！」

「哎呀！又死了！該死的，玩我手機的人都去死死算了，玩那麼高分幹嘛？」翎姊對著手機生氣。聽到翎姊說這句話的人，照理應該是狂笑，可是我笑不出來……阿葉的心不在我身上了……

「孟翎，我來了！」有一個男人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現場。

翎姊用笑臉迎接他：「陳尹浩，你的女人又出現跟鴨鴨搶男友了，請你帶回去好好管教，如果再讓我看到她又來搶鴨鴨的男友，要不要我直接把她送到酒店，請人管教！嗯……可是管教是改成教她怎麼搶男人、引誘男人，讓她成為十足十的狐狸精！」

陳尹浩盯著翎姊，無奈地說：「妳的嘴永遠都是那麼狠毒，變態的話永遠只從妳口中說出！」

翎姊不在意陳尹浩的嘲諷，笑著說：「謝謝你的誇獎，我會變本加厲的！」

陳尹浩拉著郁婕走了，我和阿葉的事情還沒解決……

［12］確定

翎姊收起她的手機對我說：「鴨鴨，妳現在想說些什麼？」

我認真地看著阿葉，對阿葉說：「阿葉，我想……我們應該要分手！」

「原因！」阿葉問我。

「葉戥，你還好意思問原因呀？」翎姊對阿葉不滿地說著。    

望入他的眼，我認真的一字一句跟他說清楚：「我不愛你，你不愛我，我不要自欺欺人了，會很累！」

「我知道妳不愛我，妳還愛著朱信洋，可是我是真的愛妳，不是愛郁婕啦，小雅，妳要相信我！」他雙手搭在我雙肩上激動地說著。

我想避開他的眼睛，可是「分手」需要說服力，眼睛是最好的工具！

我對他說：「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分手，我不要讓自己對不起你，明明沒辦法愛你，卻硬要跟你在一起，這會很痛苦的！你不知道吧？逼自己愛一個人是有多痛苦的事……」

「原來……我的愛對妳是一種束縛……」他鬆開了在我雙肩上的手，頹廢、唾棄自己……我看到了這樣的他……

翎姊哼笑說：「呵，阿葉，你活該！」

「阿葉……對不起……」我看到他現下的模樣，有莫名地心疼……

「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愈是勉強愈不快樂，這樣哪來的幸福可言？」他對我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吧……

「小雅，我們以後不再是男女朋友了，妳自由了……」

自由？我不太想要他給我的自由，為什麼呢？我應該為自己不用想辦法愛他而開心才對，怎麼會有些傷心和失落感？

「阿葉，放我自由……你快樂嗎？」我心痛地說著。

「不會！妳從我的生命中消失的話，我快樂不起來！」我悲痛地說。

翎姊在此時插話：「阿葉、鴨，我先走嚕！」話落，翎姊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阿葉，我不要離開你！」我對阿葉說著。

他的手在我臉上擦拭我的眼淚，原來我流淚了……他對我說：「我知道妳是同情我，不要同情我，好嗎？我愛妳，我要妳快樂！」

「我……」話哽在喉嚨說不出口。

阿葉，我不是同情你，而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不用說了，我送你回家！我們之間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的笑容很溫和，像微風吹拂著我的心，可是他的話……

「不能當作沒發生過！阿葉，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是忍受不了他想看淡的心情吧，我對他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他先是征愣，後來轉為原來的溫和笑臉，類似的話又對我說一遍：「不要欺騙妳自己，我的生活沒有了你，我還是我，不要同情我，知道嗎？」

「我是說真的，什麼不相信我？」我激動地對他說著，我被他所說的「同情」氣的淚水流得更兇，為什麼他不信任我……是我之前的話傷了他的心？

「妳說的……都是真的？」他在害怕，因為他是用心愛我的。

我對他用力地點頭，我很肯定自己是愛他的。

「妳說謊。」他還是一樣不相信我，心好痛、好痛……

我聽到他的話，輕吻了他一下，不曉得是哪來的勇氣，是被急瘋了吧，我才吻他，我是真的愛上他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難怪，當郁婕跟他親近時我會吃醋。呵呵，是後知後覺。

他愣住了，回神的第一句是：「小雅，我信妳！妳的感情從不隨便！」

我投入他懷裡，說：「你終於相信我了！阿葉，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