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旁觀者與未來可能成為的當局者
有些問題,不輕易觸碰或介入,是為了維持某一個隱形平衡或表面上的平靜。
在您健康時,我可以當一個非常孝順的晚輩,陪伴的時間很長,偶而聊天、偶而一起散步,達成您簡單的需求。在您亞健康時,我仍陪您聊天,但頻率變低,我們不再一起散步,您也不再對我提出要求,陪伴的時間漸漸縮短。在您不再健康時,我們不再聊天,而我經過您的家門,也就只是經過,不再踏入,直到您離世。
面對您的狀況,表面上的我仍然關心,但也僅止於口頭上的關心,因為我們之間隔了一代,一個主要照顧您的世代,也是一個養育我們的世代。在照顧上提出建議或問題時,多半會得到「這是不可逆的狀況,情況只會愈來愈差」或是「哎呀,你覺得阿嬤會想參與嗎?」的負面回覆,有時甚至導致激動的爭論。於是,我不再說話,就這樣漸漸地看著您退化,慢慢地被您遺忘。
在您離世後的前幾天,大家聚在一起聊著您最後的狀況,內容有點自以為是。我笑得曖昧,因為聊的是您調皮的行為,但也聊快速退化的事實;我表達的觀點很曖昧,因為我知道您最後的狀況並不想要成為大家記憶中的印象,但也知道若是自己提出的建議能被採納一點,或許能有更樂觀的狀態,雖然結果都是死亡。
我,不是主要照顧者,所以認為照顧上多一點點的行動可能會帶來好的效果。若我是主要照顧者,或許我的表現會是一樣的負面,一樣不願做出一點改變。對於旁觀者的立場,以及同理當局者的為難與麻煩,我無法肯定自己成為當局者時,是否能夠採納意見並行動,還是當作風涼話維持現狀,直到結果已定,並隨時間慢慢淡忘。
無法保證自己行為的我,其實不願意去思考若是接下來遇到一樣的照顧問題,我應該怎麼面對同樣的狀況。過去的我是旁觀者,未來的我可能是當局者,而目前的我正處於曖昧不定的狀態,害怕自己在面對一樣的情況時,變成了一個不是想像中想成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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