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长离别
将军府大堂,此刻大家都聚集在这里。府内人丁早已被清点,家眷与未成年子嗣被集中在庭院之中,个个面色疲倦,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昨日收到杳鸢的信,说不管如何,她坚持从军。将军虽然不愿如此,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自然力不从心,随她去了。
庭院另一角,凌云抱着胳膊一言不发,抄家事后,他与郡主便生分了。
盛朝亦在厅中整理行囊,语莺在旁低声哭泣。她紧握着盛朝的衣袖,哽咽道:“你可曾考虑家中未了之事?”
盛朝缓缓蹲下,摸着嘉仪的头发,眼神温润而深沉:“家事未了,我身为男丁,责无旁贷。你们的安好,是我心底唯一的牵挂。”
婉雁为知言收拾好一切,向知言叮嘱着,说边地寒冷,切记要多添些衣裳。
韵曲则在角落里哭得泣不成声,泪水打湿衣袖,仿佛要将心底所有哀伤都倾泻出来。南阳从旁轻轻递上一方手帕,她低声安慰:“莫哭,韵曲,泪水不能带回昔日的荣光,也不能带来未来。”
夫人倚在柱边,面色苍白,神情悲痛得几乎无法支撑。将军站在庭院中央,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仿佛在告诉他们:忍耐,这是家族所剩无几的尊严。
庭院内每个人都在压抑着情绪,屋外风声如挽歌。
此刻,北墨缓缓走向南阳,步伐稳健,他的身影映在南阳的眼前,她静静地立着,目光仍然是往日的平静平静,
北墨伸出手,将一支玉兰钗子轻轻置于南阳掌心,雕工精细。正是洞房花烛日后,送给她的那只。
南阳抬眼,微微惊讶:“北墨……”
北墨低声道:“南阳,这钗子留给你。”
南阳轻轻握住钗子,感受到冰冷却沉稳的重量。她微微颔首:“我明白。”
北墨凝视她良久,深沉道:“我愿你今后自由。还有,这是给你的。”北墨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南阳心下了然,是离合书。
北墨将薄纸递给她,对她浅浅一笑。之后不在多言,缓缓转身,领着其余的闻家男丁出了门。
步伐坚定而沉稳,朝着前方未知的北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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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已在昨晚打点好一切,前往江南的马车在门口等候她。她祖父在江南还有一座房产,南阳决定在那里了却余生。
语莺,韵曲等人在门口送她。
南阳望着她们,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要把她们的脸刻在心中,昔日温馨的场景仍在眼前,如今却相看泪眼。南阳勉强对着她们笑道: “我可要记住你们高兴的样子,快别哭了。对了,之前我将资产,细软变现,还有些剩余的银票,放在我院中的匣柜里,我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多,便分为几份给你们,如今处境艰难,银钱是必不可少的,请万万不要推辞。”
语莺还想折回屋内把银钱拿出来塞给南阳,南阳早已催着车夫走了。
从长安去江南要数十天,一路颠簸,南阳坐在马车内轻轻叹气。
她的心中,既有不舍,也有释然。紫云已走,家族部分幸存,北墨远赴边疆,而她自己,也终于可以将所有的沉重暂时放下。这已经是能谋划到最好的结局。
她撩起帘子的一角,望向北方,轻声呢喃:“从今山南北海,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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