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概念,做一个不顾一切的观察者

Passoe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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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朋友发现了这棵树。

它就像分出两个身子(其实是三个,三个树干,不过我故意忽略了另一支),然后又汇合在一起,看起来像两个人接吻,而互相接触的地方又像是被砍断枝条留下来的伤口,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两人相爱的人,是创伤的互补而产生的互相疗愈,还是优势互补而共同成长呢?当然你或许会说两者都有。所谓的创伤和优势,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东西,是我们为了认识某种东西展现出的不同面向而作出的语言上的理解。然而,当我们去观看、思考的时候,就脱离了现象与实相,而是借助于头脑的概念,有时我们一直在讨论着概念,却误以为在探讨事实。

在《听客溪的朝圣》中,作者安妮·迪拉德说大部分观看其实就是言语表达,我们会借助头脑中的概念来观看,我们需要用语言来描述当下的情况。

观看有一大部分毋宁是言语表达。除非我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发生的事情上,否则根本看不到那些事。正如罗斯金所说:“不只是没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就是这三个字的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意思。”光用眼睛是没办法做形状的类比测验的,……我必须把话说出来,描述我看到的东西。假如听客山爆发了,我很可能会注意到。但是假如我要注意到山谷生命里较微细的地壳运动,就得在脑中不停地描述当下的情况。倒不是我观察敏锐;而是我太爱说话。如果不是这样,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我根本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盲人看球赛,我需要有台收音机。

如果那棵树没有引起我们的联想,那会不会被我们注意到呢?会不会被我们画下来呢?

过去的经验赋予了这棵树一些想象的画面,而在绘画的过程中,那种带着语言的描述是最容易安静下来的,我更多地把绘画当作是眼与手的协调运动,手跟着眼睛观察,眼睛观察到哪个部分,手就相应地移动到(纸上的)哪个部分。

或许这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安妮·迪拉德“放下一切地看”:

但是有另一种观看,是要放下一切。用这种方法观看时,我木然空洞地摆动着。这两种观看之间的差别,就好像走路时有没有带相机。若带了相机,我便走向一景又一景,读着测光器上的光圈。若没有相机在身,我自身的快门便开着,那一刻的光线,便印在我自己银色的体内。用这第二种方式观看时,我尤其是个不顾一切的观察者。

——《听客溪的朝圣》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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