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代言者》第二章：被隐瞒的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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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桓在天台调查受阻，却发现兄长李松对一条隐秘路径异常熟悉，行为十分可疑。

傍晚六点，大律师事务所依旧忙碌。电话声响个不停，大家似乎还没有要下班的意思。这是律所的常态，尤其是当其中的大律师接了重大的案件时，这个现象会持续到案件结束为止。 

林嘉桓刚从学校回来，在孙一鸣的办公室里坐着，脑袋还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没事吧？”杨若晴从门外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了他旁边的位子。 
林嘉桓微微摇头，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第一次出任务，有这么多发现，已经很好了。”杨若晴温柔的笑容，对林嘉桓表示肯定。 

“可是你觉不觉得李松……”林嘉桓坐起身，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孙一鸣边用手机通话边走了进来。 
挂断电话后，孙一鸣坐到了自己的办公位子，叹了一口气。 

“法援署那边通过了‘合适成年人’的申请。明天会出正式的文书。”孙一鸣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眉头紧皱着。 

“‘合适成年人’还是李松吗？”杨若晴小心翼翼地问。 
孙一鸣抬头看了她一眼，用右手托了托眼睛，点了点头。 

“可是，师父，你不觉得李松可能有问题吗？他绝对隐瞒了什么。”林嘉桓有点着急，差点把手上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确实可以肯定他有所隐瞒。不过若晴跟警方那边联系了，他当天有不在场证明。”孙一鸣看着林嘉桓，知道他还是没有被说服：“只要他不是案件嫌疑人，他就有资格成为合适成年人。而且，他也是目前我们的最佳人选。” 

空气安静了几秒。 

“那不如我们开始讨论今天各自的进展吧？”杨若晴看着孙一鸣和林嘉桓师徒的气氛有点冷，赶紧坐起来打圆场。 

“我这里，合适成年人申请书，像师父说的，已经完成了。因为案件特殊的缘故，这次他们加快了很多审核的步骤，我们做事情方便很多。心理医生那里我们也已经联系了Dr Khoo，他们会持续和我们保持联系。” 

“这是我刚刚从警局拿回来的初步调查报告，里面还有当晚的初步尸检报告，至于详细报告，还得等法医院那边完成工作后才有结果。”杨若晴把手上的文件夹交到孙一鸣的手上，另一份给了林嘉桓。 

孙一鸣接过文件，开始仔细阅读。  

“为什么报警人这里是空白的？”林嘉桓才刚开始，就发现了异常。“那我们怎么知道是谁报的警？” 

孙一鸣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所以说，你还得再锻炼锻炼。”杨若晴也笑了。“有时候，警方没有报警人的资料，就会需要时间追查，所以这份初步报告会留白。” 

“意思是，那个报警的人是匿名报警的？警察没见到真人？”林嘉桓有点诧异。 

“没错。他可能是用某种匿名的方式报警，比如公共电话、太空卡等等。”杨若晴继续解释。“他们算不错了，有些警察为了省下麻烦，会直接填写‘主动出警’或者‘巡逻警察报案’。” 

“这次事情严重，恐怕他们也不敢这么写。”孙一鸣放下文件，摘掉了眼睛，揉了揉双眼，声音略带笑意。“不过，你关注得挺好。这也确实是我们之后必须跟警方跟进的重点。” 

林嘉桓愣愣的点了点头。 

“死者是三名高中二的学生，张扬、刘原畅、梁文凯。”杨若晴看了一眼林嘉桓，接着说：“确定了就是你刚才发来的那张拍立得里面的三个人。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幸存者，汪晓伦。”杨若晴点开了手机，指了指图片中角落的那个人。 

“所以这证明死者和李俊是认识的。”林嘉桓像个学生一样举手发言。“我在宿舍门口遇到的保安，说了一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霸凌李俊。然后李俊受到刺激，把他们杀了？”林嘉桓的思路突然被打开了，大声且激动的表达自己的猜想。 

“证据呢？”杨若晴问。 

“猎刀！”林嘉桓继续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想法。“你看，报告上显示，案发现场，嫌疑人在被逮捕的时候手上还握着凶器，之后因为握不稳，掉落到地面，才被警方捡起来，放进密封袋。凶器上清楚印着他的指纹。” 

“你看清楚，除了他的指纹，还有多组指纹，当中包括死者B（刘原畅），还有一组不知名的指纹。”杨若晴指着报告说。“其实主要问题是，这把猎刀是谁的？从哪里来的？” 

“猎刀不是李俊的。”孙一鸣突然开口了。“这把猎刀是德国著名牌子，需要上网订购。而且价格不菲。” 

“李俊不会上网，所以不可能网购。”杨若晴接着说：“李松没钱，也买不了。他工作的地方也不需要用刀，所以这把刀是别人的。” 

“会不会是有人把刀送给李俊？”林嘉桓问。 

“谁？”杨若晴和孙一鸣齐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林嘉桓尴尬一笑。 

“这把刀，确实可能是别人给他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带上天台的。”孙一鸣说。“先证明刀不是李俊的，或者刀是别人带上去的，那李俊就不是有预谋的作案。” 

“甚至可能是自卫杀人！”林嘉桓越说越激动。 

孙一鸣和杨若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跳跃论证，扣分。”孙一鸣把眼神重新移到文件上。杨若晴偷偷笑了一下。 

“那可能是刘原畅把刀给了李俊！因为刀上有他的指纹！”林嘉桓继续猜测。  

“拿刀给他捅死自己？”杨若晴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今天去学校吓坏脑袋了？先看看尸检报告吧。” 
 

“第一名死者，张扬。被发现时躺在靠近天台出口附近，头部有钝击伤，腹部两处刀伤，一深一浅。是致命伤。”杨若晴念着报告上的资料，开启了讨论。 

“我刚才有看了一眼天台，他真的很靠近大门。基本上......”林嘉桓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站起来量了一下距离，“差不多就这两、三步。” 

孙一鸣拿起照片看了一下，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林嘉桓打断了。 

“他应该是第一个死亡的。因为他最靠近门口，如果要逃的话，肯定很快就可以逃得掉。你看另外两个，距离门口还是比较远的，凶手如果先杀了其他人，要从其他地方赶过来杀他，肯定追不上。”林嘉桓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头部的那个钝击，你怎么看？”杨若晴看着正在沉思的孙一鸣。 

孙一鸣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把长尺走向林嘉桓，示意他起立，然后突然用长尺在他的腹部假意捅了两下。林嘉桓受到惊吓，下意识捉住了孙一鸣的手，然后孙一鸣往他脑袋一推，林嘉桓往后倒。 

“哦！所以刀上没有留下他完整的指纹，因为他抓住的是凶手的手。头部的钝伤，是倒下去的时候造成的。”杨若晴明白过来，再次看了看照片。张扬倒下的时候，脸部朝上，眼睛瞪大。确实是跟凶手有正面对峙的样子。 

“他确实是第一个死亡的，首先，他背对着门，逃跑的话，他肯定是面向着大门的。他没有太多的挣扎痕迹，所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突击，根本来不及防备，就倒下了。”孙一鸣边说，边看了一眼林嘉桓得意的样子。 

“这个，应该是第二个死者。”孙一鸣拿起另一张照片，死者是梁文凯，被发现的时候，在靠近天台边缘的栏杆附近，背部刺伤一处，颈部有刀的划痕，但伤口不深。致命伤是腹部那一刀。 

“致命伤在腹部，如果他一开始就面对着死者，背后那一刀根本没有必要。所以那一刀，是他在逃跑的时候，被凶手阻止造成的。”孙一鸣继续分析。 

一旁，杨若晴正在报告上为已经被解释的伤口打勾。 

“那颈部的划痕呢？”杨若晴抬头看孙一鸣。“是因为争执的过程划伤的？” 

孙一鸣点点头，习惯性的又举起了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丽丽！帮我换一杯咖啡。”他对着门外还没下班的助理唤了一声，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指尖陀螺，在手上摆弄着。 

“那……这个可是有计划的作案啊！天台只有唯一的出入口，他先解决了站在门口的张扬，这样其他人就只能往其他方向逃走。”林嘉桓看着孙一鸣和杨若晴认真的推理，心里不禁佩服。 

“这就奇怪了。” 

杨若晴看着手上的尸检报告，右手也开始玩弄着手上握着的笔。 

“李俊有自闭症，他可以完成这么高难度的系列动作吗？”杨若晴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向孙一鸣，发现对方的无名指不断前后转动着指尖陀螺，一来一往。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孙一鸣手上的动作暂停，又拿起了另一张照片，第三名死者，刘原畅。
“他站的地方不对啊？”不自觉的，他手上的陀螺又开始来回转动。 

“什么意思？”林嘉桓这次没有听懂，看了一眼孙一鸣，又看了一眼杨若晴。 
“我也没听懂。”杨若晴也把目光锁定在孙一鸣身上。 

“如果凶手先杀了张扬，按照刘原畅的位子，他应该是第二个被害的。”孙一鸣闭着眼，尝试想象着天台的场景。 

“那可能他就是第二个被害的。凶手杀了他，然后再去杀准备跨越栏杆的梁文凯。”杨若晴尝试梳理思绪。 

林嘉桓有点头晕了，赶紧看着报告中的人名，然后一个一个把他们记录下来， 

“如果刘原畅是第二个死者，凶手拿着凶刀过去，直接用刀攻击不就好了吗？但是你看！”孙一鸣指着刘原畅的图，还有法医的报告。“他是在经历激烈的搏斗后，颈部被人用力勒着，致命伤是后脑勺被硬物敲击。” 

空气突然静止了几秒，杨若晴的笔悬空在半空中。 

直到助理丽丽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空气中飘来咖啡香。 
孙一鸣顺手把陀螺放回口袋中，接过咖啡，说了一声谢谢。 

“昏迷的那个伤者有什么进展吗？”孙一鸣捧着咖啡坐回办公位子上。 

“还在昏迷中。不过警察一直守着，等他醒来，他的口供非常重要。”杨若晴缓过神来，暂时把刘原畅的报告放下了。 

“明天我们去学校再走一趟。”孙一鸣放下咖啡，看着林嘉桓，他的眼镜被咖啡的蒸汽朦了一层。“然后去见老朋友。”孙一鸣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 

“老朋友？”林嘉桓明显还没有缓过来。师父的思绪太快了，看来他需要努力跟上。 

孙一鸣看着他有点呆呆的样子，是有天分的，就是缺乏了点历练。 

想到这里，他好气又好笑，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多说了一句：“李松。” 

会议室内，线索与矛盾交织成网。
尸检报告是客观的，但它描绘出的凶案现场，却与一个自闭症患者的行为能力产生了无法调和的冲突。
当唯一的官方结论开始崩塌，通往真相的道路，反而在迷雾中显现出新的岔路。

提问

本章的会议室推理，信息量巨大。
1. 最关键矛盾：一个患有自闭症、不善交际的李俊，能否完成“先封门、再追杀”的复杂袭击？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2. 终极谜题：刘原畅的死法（勒颈、钝击）与其他两人（刀伤）完全不同。这最可能说明了什么？
A. 凶手有两人
B. 现场有第五人
C. 刘原畅是特殊目标
3. 人物判断：在已知李松有所隐瞒的前提下，孙律师仍坚持让他担任“合适成年人”。你认同这个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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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 ｜
漏洞百出的现场，无法自圆其说的指控。
律师团队决定重返学校，并直面最关键的证人——那个满口谎言的哥哥。
下周一早上10:00，直击谎言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