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一周年|2，堕落的自由

day 2，關於自由。你曾經在什麼時刻、當下發生或經歷了什麼，讓你感覺到無比的自由？

前日听了一则友人的成长故事，她的父母因为一些不得已与不自控的原因，从小对她管控非常严格，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在她出国读大学前，她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她父母宁愿将她关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允许她出去玩，从不带她旅游、从未为她报过任何兴趣班。她甚至不能穿裙子。所以从小到大她没有穿过喜欢的衣服，没有见过外面的风景，也没能恋爱甚至交友。可即便她长大了，也无法用自己喜欢的自拍作为微信头像、也不敢告诉父母她好几年前就开始滑雪……她如今再不愿意回家做那个被牵线的乖乖女，因为那只是个没有自由的牢笼。

听闻此事我太过震惊，这就是比电视剧还狗血的真实生活吗？

我说：“我居然与你完全相反。”

我从小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这限度宽广到，就连堕落，我也是自由的。

我与她截然不同，就拿几件小事来说。比如，幼时我的父母从未“克扣”过我的压岁钱，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就给我办了张银行卡，将积攒的压岁钱全都存了进去，而后我就完全拥有了这笔钱的使用权。所以很小的时候，我的花销完全由我自己做主。我的家庭不富裕，但我从那时起就自己决定去书店买哪些书，送好朋友什么生日礼物，放学回家要买什么街边摊……再长大点，到了十六七岁，我依然自己支配着这张银行卡，我依然自己决定买书买衣服的频率，也自己决定明天去哪里旅行，坐飞机还是坐火车。

再比如，我的父母分开之后，我从成绩名列前茅的“三好学生”变成了“问题少女”。但我依然从未被禁锢，我跟着老师眼中的“不良少年”去压马路、去旁观“打架”，我恋爱、染发、抽烟、喝酒……我原以为这些事情很隐秘，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妈那时几乎都知情。但她没有对我有过哪怕一句“规劝”。我曾自怨自艾，自嘲“无人管我”，似乎全然不关心我是否会就此变为一个坏孩子。连堕落的自由我都拥有……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喜是悲。这究竟是“失职”还是“敢于放手”我并不知道，可即便我的原生家庭充满创伤，却不可否认现如今回忆起来我感激这样的放手。

高中毕业后，我可以提前一晚“通知”我妈：明天我要去阳朔玩，然后第二天我就一个人启程上路。来到欧洲后，我可以昨天跟男朋友吵了架，今天就拖上行李独自飞去布拉格。

我说我是从小被放养、野到大的孩子，“自由”是我整个悲伤又恣意的童年与青春里，最唾手可得、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当然，过去我并不知道这弥足珍贵。

友人说：“太羡慕你啦。我小时候过的真是窒息，真喜欢我现在的日子。”

我说：“我恰好又与你相反。我好爱以往那自由又珍贵的年华。就算是堕落，却也是我随心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