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靈魂成熟前的必經之路
對於孤獨,我曾經認為是一件容易解決的事,就是不斷地把時間塞滿各個待辦事項、會議、聚會、出遊等,只要每天累到一躺上枕頭就呼呼大睡,這一天就是圓滿的了。
然而,直到某一天,縱然處於人聲鼎沸的街道,身邊圍著一群朋友嘻笑怒罵,自己的耳邊卻突然變得非常安靜,似乎被另一層透明的氣膜所籠罩。有個小小的聲音就這樣傳進來,輕輕柔柔地問道,「你還好嗎?」。莫名地就覺得好累,只想一個人靜靜。終於,我願意跟另一面的自己相處了,我的孤獨,我的影子。
回到獨自居住的公寓,原本習慣把燈全打開,那天卻只是轉身把門上鎖,就躺在沙發上。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大口大口的呼氣,我知道,我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真正想法。
每個人都活在一個大的社會結構裡,出生、成長。學習著周遭的規則,社會結構的秩序,戴上一副面具,似乎就找到了自己在這結構中的位置。看似和生活中的每一層面都連結著,但同時又是獨立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深處的思想。孤獨,就是那思想,那呢喃。我不覺得自己一開始會有勇氣去聽那低聲的細語,我只想跟周遭的一切,大部分的人一樣,我不想特立獨行。然而,每個人生來就是獨一而二,每個人生來都是對這世界的異數,每個人都可能是一股反動的力量;但,這世界不喜歡異數,因為異數不受控制,異數也是變數。因此,人需要被同化,敵化孤獨。原來,出路一直都在我的裡面,我的敵人,我自己的另一面,我的孤獨。
將近過了一半的人生裡,過往種種的錯誤、懊悔、遺憾,慢慢為我蓄起勇氣的力量。面對孤獨,開始懂得原諒自己,懂得放下執著,懂得自己的不完美,也永遠不會完美,開始接受失落的一部份,接受自己的失敗,接受自己就是有這結構無法認同的那部分,學習接納和欣賞自己的原來的樣子,和我所愛的家人、孩子、配偶、朋友、學生原來的樣子。孤獨,提醒我的是,我從來不是誰的榜樣,不是誰的影子,也不用成為任何的範本。孤獨,教會我的是,無論在何時何地,我與周遭的連結無法否定我自己的獨特性,就如同他人的獨特性,可以同時存在,也需要同時去包容和接納。
我想借用榮格的話,「你的一生最大的冒險,就是探索自己內在的黑暗,並且有勇氣帶著光回來。」
孤獨,也是一個人的英雄/雌之旅。
而我,還在這條路上,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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