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了,原來已經兩年。
每次想起你,總會先想起你的笑聲,還有你說可以直接喊你全名——趙曉晴,說這樣更親切。我偶爾在心裡輕輕叫你,彷彿你還在對面,聊著生活。
兩年了,沒特別記住你離開的日子,只是將日子記到日曆上,然後發覺,幾天後你就已離開了兩年。Signal 裡我們的對話停在兩個灰色勾號,有時我還會點開,假裝你只是忙著沒回。
你覺得自己不夠自信,卻一直勇敢。兩個安靜的人,意外成了彼此的聽眾。你說和我聊天像找到安全角落,可以放心說心事:工作的壓力、關係的挑戰,還有那段你一直沒向家人透露的感情。我不太會給建議,只是聽,你卻說這已經足夠。你那句「職場裡居然能交到真正朋友」一直讓我很溫暖。
我們成了真正的朋友。加班後的晚飯宵夜、Fringe Club 午飯(你聽著現場音樂,我喝著啤酒,被你笑著數落醉酒工作)、PMQ 微醺的夜晚,你談生活和愛情,我只是點頭,心裡卻記下了你看夜空的眼神。
後來有了CK,在小 Conference Room 由最初談工作至交流生活,那日子有了個專屬名字——After Monday。我們在 After Monday 的那個檔案裡分享工作、設計,還有生活的點滴。我暗自有點羨慕你們都比我懂得生活。最記得一次,你因為看 CK 那本《當天使飛過人間》而流淚不停,我們都不知所措。
你去了澳洲,開始遙距工作,和伴侶生活,還收養了兩隻貓。見你文青風格的 IG 分享,勇敢又自在。但我們的聯繫變少了。
你回香港那次,背很痛走路很慢,你說是工作壓力大,坐骨神經痛,回來見朋友家人外,也找一直和我提過的「美女中醫」調理。我笑著說我交了女朋友,結婚會請你來婚禮,你點頭,說一定到。
那天在地鐵站告別,你說這次回來時間不多,見的人都是挑過的,但只要我找你,你都會有時間。我卻沒有再約你見面傾談。之後和一班 digital team 相會,大家還說明年再聚,教你游泳鍛鍊筋骨。你在 Signal 對我說:「琴晚臨走前真係眼濕濕,心裡知道可能好耐之後先會再見,原來咁唔捨得大家。」
你的病,是從 IG Story 看到的。醫院照片讓我心裡一沉,卻不知怎麼開口,鼓起勇氣問才知道是癌症。你偶爾分享近況,我想關心卻又遲疑。
我問你近況,試著說些鼓勵的話。後來你問我剃光頭後頭型好不好看,何時和女朋友過來探望,我卻始終沒定下計劃。
你離開前一個多月,女朋友(現在的老婆)建議我寄禮物給你。我寄了畫具,你上次過來找的 Moleskine 畫簿和《燒賣關注組》的書去鼓勵你。
總覺得你一定會慢慢好起來,一切如常,明年回來 CK 還會教你游泳。我問你收到了嗎,你的語氣還是那麼輕快,說好喜歡,很高興。其後再問你身體進展如何,卻是別人告訴我你已安靜地走了。
總以為那柔弱的你不像能完成行山那些高低起伏,大石連綿的路,但反而是你邀約我的。穿上那對你很喜歡的 Palladium,一步一步就走過去。然後在大霧處,你會停下來細看。我還來不及細味,只注意著路程和方向。
曉睛,你在遠方還在細看,畫著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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