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KFC和流浪女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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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写一篇总结性长文， 记录即将过去的7月（2024年），月初去杭州面试的经历依然鲜活，2000块差旅费换来的素材，值得好好写，写他个几千字。可惜我状态不好，濒死状态下很难写作，更别说写千字长文。我又多活了一个月，靠贷款活着，7月17日，我通过招联金融借款39000元，年利率5.475%，按月等额还本付息，两年利息2000多。此刻我在家门口的KFC喝咖啡，有半小时可用于写作，仅够爆料，爆一个流浪女的猛料。

7月上旬某天，在同一家KFC，流浪女主动和我搭讪，我不冷不热地回应，故事就这样开始。她问我是不是每天喝咖啡，我说是的，她说一天一杯吗，我说有时候两杯或三杯。她语出惊人，说咖啡闻起来很臭，我无言以对。看到我在iPad上读英文，她作出奇怪的反应，不知拨通谁的电话，用英语聊天。她不断重复几个蹩脚的单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很难想象电话那头真的有人。我装作没听见，离开时也没和她打招呼。

流浪女着装朴素，尚能保持最起码的干净和体面，她应该有地方住，背后或许有个男人。她30多岁，身材苗条，身高超过1米65，虽然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不稳，但不妨碍她成为男人的目标。她频繁光顾KFC，主要是蹭座，给手机充电，偶尔也点餐，并非完全没有消费能力。我其实不该称她流浪女，她只是和我一样没工作，需要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7月23日，我在KFC撞见流浪女，勇敢地和她对视，她移开视线，嘴角露出花痴般的微笑。7月27日上午，我在KFC和流浪女聊了两个小时，谈话内容劲爆，我记下600字的笔记，奠定本文的基础。整个7月，我和她聊了不下五次，她知道我在iPad上写东西，让我不要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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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女占据墙角的座位，给手机充电，我们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她首先开口讲话，我的回应比之前热烈，可能因为感觉这次要聊出点什么，或者因为她的裙子。我第一次看见她穿裙子，差点夸她的裙子好看，她还带了一包烟，抽烟的女人让我刮目相看。

她在手机上查看KFC的菜单，准备买咖啡，她说她年轻时喝过很多咖啡。我有肯悦咖啡的季卡，优惠力度很大，她提议我用手机帮她点单，她给我现金。我说不用了，我请你喝，给她买了一杯折扣价10元的雪顶咖啡。她端着餐盘坐到我身旁，和我一起欣赏iPad上的照片，我把女儿的照片展示给她，她在KFC见过我女儿，女儿也认识她。

她是襄阳本地人，1989年出生，15岁离家出走，去东莞闯荡，在夜总会工作三年。一位澳门客人让她怀孕，然后抛弃她，孩子在医院出生，生下来就死了。没人想要那个孩子，她暗示孩子是被医生弄死的，说给钱就能办到。她在夜总会饮酒过量，导致脑中风，不能再喝酒，职业生涯提前结束，带了一笔钱回家。她在襄阳交过几个男朋友，包括已婚男人，她说他们都是骗子，骗财又骗色。有个男人吸毒，用她的钱买毒品，她也跟着吸。

她说她目前单身，住父母那里，正在找男朋友。她在外地有一套房，不确定是否在东莞，我说可以把房子卖掉，她说房子不值钱，她还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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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流浪女塞给我10块钱，让我帮忙买一杯雪顶咖啡，小程序菜单显示雪顶咖啡售罄，我把钱退给她。7月31日上午11点，我和流浪女在KFC偶遇，像熟人一样打招呼，隔着过道聊了几分钟。她透露的信息与之前的聊天内容不符，她说她父母早就死了，她和一个开宾馆的男人同居。

“你不是没男朋友吗？你说你正在找。”

“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好多年了，谁还没个男人？”

“他多大年纪？”

“40岁。”

和流浪女的互动持续至8月，8月6日的聊天堪称荒诞，她没头没脑地问：你是否住过500元的酒店？我苦笑不语，她追问，我不太情愿地回答：住过吧。她说她在深圳有一个美国男朋友，他给她推荐工作，月薪8000，他住五星级酒店，1晚700。我问到她本地男友的宾馆，她说投资几百万，但没有星级，我问她为何不去宾馆上班，她说男友不让她去。

8月9日晚上，我和小张约在家门口的购物中心见面，两次撞见流浪女，没和她打招呼。晚上10点多，突然下起大雨，我和小张在室外步行街的遮阳伞下避雨，心里惦记着流浪女。几分钟前她还在步行街出没，这么晚不回家，她的处境似乎不妙，不像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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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晚上10点多，我戴着耳机出门散步，绕购物中心走了一圈，准备走第二圈时，在步行街中段看见流浪女的背影。孤魂野鬼最怕遇见同类，我不想被她看见，慌忙掉头，退至步行街西侧入口。很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无家可归，我站在百米开外偷窥她，足足盯了10分钟，她拿着手机来回踱步，应该没发现我。

第二天我在KFC见到流浪女，没有和她对话的欲望，我在iPad上读李翊云的短篇小说The Particles of Order，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个疯女人身上，可是她不会看脸色，缠着我说话。

“你女儿在哪里？”

“在家里。”

“你买的咖啡多少钱？”

“7块。”

我问她过得怎么样，她显然没听清楚，说在KFC除了吃东西，还能怎样？她说昨晚看到我，我吃了一惊，她的眼力真好，一定是在我慌忙掉头时，看到我的背影。她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来KFC，我说几乎每天都来，通常会在晚上八九点钟来。我问她昨天为何深夜不回家，她疑似被冒犯，或不知如何作答，聊天戛然而止。

9月10日，我离家出走前一周，在KFC撞见流浪女，她坐在墙角，我看了她一眼，算是打招呼。她不顾公共场合的礼仪，大声跟我讲话，我苦笑着应对，不想让KFC的员工觉得我和这个疯女人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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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某天，我在KFC喝咖啡，坐在我最喜欢的长条桌上，对着iPad写流浪女的故事。女主角坐在长条桌远端，和我相隔数米，她突然发问：你写这个有钱吗？我说没有。她问我的咖啡多少钱，我说折扣价6元，我只喝最便宜的。她开始胡言乱语，说她每月开销七千，房贷两三千，我夸她有钱，顺便提醒她还欠我6块钱。前不久她让我帮忙买咖啡，说下次给我现金，我没打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