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 - Day 3

有一陣子我過得並不順利，具體細節現在也想不起來了，我把當下的困境留在原地了，只記得那時我渴望釋放某種內在的緊張。

因此，起心動念，決定捐錢，定期定額的捐助某個基金會。

沒想到，事情悄悄地轉好了，好像是命運聽見了我那微小卻誠懇的舉動。從那以後，我開始相信某種流動：給予會打開通道，慷慨可能是走出困境的密語，我很少查閱我的信用卡帳單，但是每次看到那筆帳單，就好像看到無聲的齒輪正在轉動著什麼不可思議的能量。

當時聽過幾個故事，那些故事，告訴我，財富的布施成為一種現實世界裡重要的能量流動。比如，發願救助者能夠延年益壽，正是因為老天能讓讓他救助命中註定的大人無。比如做善事如果帶著功利心，究竟是善還是不善的公案。又比如，了凡四訓裡，積善之家的福報。

這樣想起來，我勞動所付出的換取的，都轉換成了能夠善待他人的物質。

所以我試著想，要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不需為錢擔憂。眼睛被金色的光芒籠罩太久，久到幾乎看不見別人的泥濘。要能看見，得刻意去看，得走進那些遠離水晶吊燈和大理石地板的世界，用腳踩過一地破敗與塵土，才明白：世界並不全是寧靜的午後與舒適的溫水。

心生憐憫，卻不敢輕易談論公平；想伸出援手，卻也害怕碰觸那與字誰無關的真實。更深一層地，懷疑自己這份「自由」究竟是什麼，是命運的偶然，還是一場繼承的壟斷。看待那些在泥土裡掙扎的生命，正如同誠懇地看待自己的幸運。把這把金湯匙，用來盛一匙湯，遞給別人，而不是只為自己閃閃發亮。

猛然想起那位曾是太子的覺者。

悉達多，那個離開宮殿，走入塵世病苦的人。他不是因為缺乏才出走，而是因為擁有，要走進去真正的修行，才能真正理解什麼是解脫。

這些念頭在他腦中浮現，沒有語言，只是靜靜地在內心盤旋。學著不把自己的視角當成世界的全部。他想，也許那把金湯匙，不該只是拿來映出自己閃閃發亮的倒影，而是可以盛一匙湯，遞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那時候，在不斷地渡河當中，才看著水流，終於真正的開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