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 - Day 4

曾經我在最幽暗的至暗時刻，我想過，誰也來照亮自己的燈光，但其實，我更想的是，誰也別想來煩我，我就是爛命一條，鬼見愁，誰若敢把我往深淵拖，我會狠狠地瞪回去。可是到頭來，只有我自己在糾結。這副受害者心態，終究是一座自己造的牢籠，困住的，不是別人，而是我渴望掙脫的自己。

能夠打開自己的，還是一念之間，我就是接受現在擁有的，利用那些來自善意的稟賦，發揮我自己可以做的，不要預設立場，哪怕是一開始，那些我根本不以為會喜歡、甚至覺得骯髒、吃力的苦活，我也咬牙去做。丟下那所有的自尊一點一點的彎下腰去學，去努力，殊不知就在這種紮實的基本功，還有全然接受世界上的所有建議，光芒就打開了。

說來慚愧，那究竟是怎麼樣的至暗，其實永遠無法與底層的困境做比較。但之所以有窮困，那都是相對於富裕而來的，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對比著有火雞大餐的溫暖房子才有的可憐評價，要是相比起更慘烈的什麼黑死病的中古世紀、又或者是冰河時期暴風雪之下受困於山洞裡的古老祖先，那真的是孤立無援，只是當一層又一層的剝開，好像永遠沒有什麼所謂最差情境，頂多置死地而後生，只有真相信自己「喝水也會嗆到」，那才真的就是沒救了。

與其拋開簡化過後、去脈絡化下的情節（比如小女孩該學會一點銷售或是行銷手法），不如擁抱去掉二元對立的彩色世界，這就是我可以給予困在零和遊戲玩家的一點建議。我也曾經疾惡如仇、仇富厭世，但那又何必呢？只有我一個人痛苦，對著空船叫囂，背著不存在重量的背包行走。也只有當我跟這種狀態和解，了解內心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重新跟想要的能量搭上連結，那才能開始轉動豐饒的齒輪。

沒有人是被命運盯上的棄子，宇宙對於所有人都是公平而中立的，我知道對於那些深受痛苦的人，要他們立即放下是困惑的，就像那個曾經偏執的我，也沒辦法保證在我多放下一些堅持後，會不會又再次緊握拳頭。但我知道，修行是一輩子的，逐漸學會拿起命運筆刷的創作者。我也許無法一下子改變世界，但我可以用自己走過的每一段黑暗，去照亮下一個像我一樣的靈魂。

這樣的生命，不只是活著，而是用傷痕發光，甚至那傷痕，是縫合碎片後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