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劇本殺：每個人都很努力，除了真相

我常覺得，我工作的地方像一場沒有兇手的劇本殺——
大家都很努力地演出，但沒人知道劇情，也沒人想找出真相。

這次的事件，是一場「巡邏監視器」的鬧劇。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我接到任務，要建立一份巡邏監視器的表單。
我也不是敷衍的人，馬上做了一份初版，然後四處發問：「請問監視器長什麼樣子？」
一片寂靜，沒人回應。

我只好依據同事給我的位置圖，自己憑空猜測哪裡可能藏著監視器，展開一場盲眼的偵探之旅。

就在我辛苦摸索的同時，休息了兩天。沒想到，趁我不在，某位同事發揮超凡的「專業精神」，主動接手改版。他不但重新設計了巡邏路線，還附上了位置圖與現場照片，言下之意就是：「你之前那版不夠專業。」

我也沒多說什麼，默默照著他那一版路線走了一個月。

直到今天，我才驚覺——那種他信誓旦旦說是監視器的東西，根本不是監視器。也就是說，我們全體照著錯的資訊，巡了一個月的假目標。

你說，我該說什麼？說真話嗎？太殘酷了。
說沒發現嗎？那不就是繼續配合演下去？

我選擇沈默。因為在這場職場劇本殺裡，「發現真相」的人永遠最難做人。

某天，我忍不住去問工程師：「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要去巡監視器？」
他邊查資料邊頭也不抬地說：「一定是業主覺得你們太閒了吧？」

我頓了一下，笑了。
因為比起「要確認監視器是否正常」、「維護現場安全」這種聽起來很合理的答案，這句話竟然顯得更加誠實。

是啊，我們真的很努力在演一場「我們很忙」的戲碼。
表單格式一致，欄位細緻；路線圖清楚，拍照打卡；開會檢討巡邏時間、討論照片品質、對照日期與備註說明——看起來一切井井有條，但沒人發現，我們巡的，根本不是監視器。

更荒謬的是，這錯誤竟然沒帶來任何實質的損害。業主覺得我們很敬業、上級沒發現，我們每天巡的，是一場儀式，是一種形式正義，是一種「有做事」的感覺。

而這感覺，居然讓大家心安。

結尾：

所以，這不是誰擺爛的問題，而是整個系統早就不在乎真相，只想看起來運作良好。
就像我那位同事，他不是惡意害我巡錯路線，他是真的很努力在參與這場演出。
只是這場演出沒劇本，也沒觀眾，只有彼此互相點頭說：「嗯，你很敬業。」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收穫，大概就是：
我學會了如何在一個錯誤的系統裡，看起來很正確地完成一件沒人會發現是錯的事。

職場有時候就像這樣——
每個人都很努力，除了真相。

所以職場到底是怎樣的一場劇？

有人演得認真，有人演得敷衍，有人演到深夜還不肯下戲。

但我聽著業主說他晚上八點還要巡工地、十一點還在跟副總開會，
我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他好辛苦」，也不是「他好敬業」。

而是：

「……他們月薪到底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