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寫｜愛的模樣

在一段關係裡，是否曾有一個時刻讓你感到自己非常陌生，完全認不出這時的自己？寫一個這樣的時刻。

曾經有一段關係，在中途的時刻感到無比沒有安全感、無比害怕。害怕依賴、害怕自己的模樣被討厭、害怕失去更害怕被控制跟懲罰。這樣矛盾交錯之下的關係，令人消耗心神，彷彿整個人被抽乾一般，待在深不見底的黑洞。我感覺自己成為了不曾想像過的模樣。過往我像是一個充滿自信、樂於接近他人的人。獨旅時，結交過朋友、在生命不同時刻，當一個主動出擊的社交者。沒有想過那個時刻，進入這段關係的我，成為了無法想像的慘樣。「除了病我一無所有」，那個時刻是這樣形容自己的。而終於，你說出了「依賴或許並不可怕」，在這個獨立、依賴的旅程中，我嘗試摸索，站穩腳步，像一個第一次學走路的孩子一般。因為是第一次般的陌生，更加害怕跌倒，世界急速旋轉，進入一個看不到外面的玻璃罩。隔絕氧氣的自己，幾乎不能呼吸。帶著不安入眠，進入一個個擔憂的夢中。

我想⋯後來離開你的時候，我找到了獨立的樣子。是知道揮揮手，我轉身，你依然在後頭看著我。不再有脅迫、不再有勒索，而是靜靜地放手。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這樣愛的模樣。「愛是什麼？」成為了生命中持續不停叩問的主題。此刻對於我，愛是不再縱容他人、不再背叛自己。愛是尊重彼此、是專注聆聽與凝視、而愛也是心裡一抹形狀顏色都複雜的光。

不知道這份愛是否會隨著時間流失、抑或是隨著時間依依驗證我的錯誤信念。但對我來說，這份愛是此刻的繩索，期盼我走過些許的時間回過頭，他已是一條堅固鋼索，在黑暗時刻緊緊拉住我。

在關係中，我見過自己的不同樣貌，理解到我就是個人，沒有永遠的樂觀、沒有永遠的順從更無法永遠只給人歡笑。關係的健康生長，包含了愛、尊重、支持，更無可避免的有恐懼、失望與憤怒。交雜在一起的，是我們的。對我來說，是這麼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