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囉書窩｜叔本華

■ 書名

叔本華：在充滿慾望的世界求生存

■ 觀點

「求道的哲學」與「處世的哲學」

本書闡述兩種思想，包括叔本華所揭示的生存的痛苦，以及應對之道。其中之一是在主要著作《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所提到，澈底地否定慾望。叔本華面對生存的痛苦，否定成為痛苦泉源的慾望，試圖超越自我。他所展現的，是透過嚴厲否定而達到的開悟境界——以「意志的否定」為終點的「求道的哲學」。

《附錄與補遺》為了讓讀者理解「意志的否定」的重要性，也為即使沒有真正融入慾望橫流的世界，仍須求生存的人們揭示處世的智慧。而叔本華提出的是為了平穩度日，要盡量將慾望「捨棄」，減少煩惱的思考方式。無可奈何的事就隨它去，「直接放棄」的處世哲學。

生存的意志

根據叔本華的學說，藉由思考身體表象客體化的各種欲求的本質，「我」想展開所有行動的根源，其實是沒有目的地的「生存的意志」。

欲求本身沒有目的，我們一生為了求生存不斷受到驅使，絕不可能抵達安心棲息之地。基於上述理由，叔本華將意志定為「沒有目的之意志」或「試圖生存的意志」。我們眼中所見的世界，其實只不過是意志要我們看到的「表象的世界」，整體是沒有實體的「迷妄」，以這層意義來說是「虛假的」。

意志的否定

叔本華哲學的基本學說「意志的否定」。在他的代表作《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第一卷與第二卷，從「世界是我們的表象」這個命題出發，闡述支配「表象世界」的是「生存的意志」。正因為如此，我們的人生只是在追逐「虛假之物」，為了「無目的之意志」，變得缺乏希望。對此，叔本華在代表作第三卷與第四卷，提出其他思想家不曾提過的「意志的否定」這種獨特的自由。這跟古代印度佛教所提出的「解脫」相同，又稱為「涅槃」。叔本華在主要著作第三卷透過藝術，在第四卷藉由「共苦」與宗教提及「意志的否定」。但是藝術與「共苦」所實現的「意志的否定」仍是不完全的。認識與完成真正的「意志的否定」，與宗教的求道之路相通，這正是他主要著作的重點。

宗教禁慾的本質出於否定意志

叔本華認為，各宗教關於禁慾有著共通的本質。他主張即使教義各有不同，無論是基督教或印度教的聖者行為的出發點，幾乎都出於對「否定意志」真正的理解。也就是不論信仰什麼樣的宗教，想要真正達到救贖與解脫，必須懂得「否定意志」。

叔本華認為，聖者可直接洞察「意志」的本質，達到完全「意志的否定」的境界，這樣的覺察引導著他們的舉止。他們可能停留在「否定意志」的狀態，「自發性且有意圖地尋求貧困」、「無窮盡地抑制意志」、「漸漸地打壓扼殺意志」承受禁慾。

對幸福的臆想

「明辨事理的人，不是追求快樂，而是避免痛苦。」這是叔本華在《幸福論》第五章開頭，引用亞里斯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所提及的「人生智慧最高原則」。

叔本華的幸福論，並沒有教我們「怎樣才能滿足慾望」。反而更像是試圖瓦解「如何滿足更多的慾望，變得更幸福」的既定成見。比起「想要變得更幸福」，更著重於「盡可能減輕痛苦」。這就是為了避免對人生失望、平穩度日，叔本華所傳授的「人生的智慧」。

叔本華的哲學

叔本華的哲學受到「意志的否定」的真理照亮，「放棄」過度的追求，讓更重要的某種幸福的種子「更明確」，教導我們讓心靈平靜的求生之術。

根據這些內容來看，《幸福論》展現叔本華晚年的思想，可說是以「處世的哲學」作為特徵。他年輕時的「求道的哲學」，是逃離世俗，向外尋求「意志的否定」虛無的境界，不顧一切放棄自己。相對於此，他晚年的「處世的哲學」，是以「意志的否定」的領悟看待各種事物，已經不受慾望擺布，可以昂首闊步於世，可說是相當老練的處世之道。

■ 評論

這是本對叔本華著作非常好的導讀入門，作者將其思想分為兩大脈絡：

• 求道的哲學：《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 第一卷與第二卷，闡述支配「表象世界」的是「生存的意志」。

  • 第三卷與第四卷，提出「意志的否定」（第三卷透過藝術，第四卷藉由「共苦」與宗教）

• 處世的哲學：《附錄與補遺》

  • 〈人生智慧箴言〉被視為最重要的部分

叔本華著作的中譯版本繁多，近期五南才出版了中國韋啟昌翻譯的《附錄和補遺》第一、二卷，不過我認為對大眾而言，僅閱讀拆出來的《人生智慧箴言》，就已相當足夠。

先前閱讀過韓國高麗大學哲學所姜龍洙教授的《正是時候讀叔本華》，這次則讀到日本上智大學哲學所梅田孝太教授的《叔本華：在充滿慾望的世界求生存》。書中也提到：「現代日本社會難以生存，也看不出要如何尋求生路。正因為置身在這樣的狀態，應該要讀持續探索生命本質的叔本華哲學。」遺憾的是，台灣似乎缺乏學者撰寫關於叔本華的大眾讀物。

本書的第四章也探討了先前讀過的森岡正博教授《不要出生，是不是比較好？》與貝納塔教授《生兒為人是何苦》中關於反出生主義的論點，並提出不同的見解。總之，這是本優秀的導讀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