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覺齋論文》閱讀筆記

書購於疫禍前二年，人民文學出版社「中國古典文學理論批評專著選輯」之一，1959年出版，1961年二印，豎排點校，所用紙粗甚草紙，黯黃多雜質，譬之麻沙本猶有不及。是編與《論文偶記》《初月樓古文緒論》合刊一冊，然餘二者論述散漫乏條貫，識見亦凡庸無足觀者。疫禍之二年清明，嘗遊姑蘇，於文學山房見民國刊《畏廬續集》《畏廬論文》兩冊合售而續集有清道人題簽者，方以為琴南於文法更別有所論，遂並購之。時索價800元，亦可謂廉也。歸而後粗覽之，始知為《春覺齋論文》之同書而異題者，字大行疏，紙印皆佳，且無標點，然精神興味俱不復初讀之勁猛矣。初讀時頻有所圈記，隨手書正文之側或眉腳，皆用純藍墨，以別前主人之紅圓珠筆。始得門徑、未窺堂奧之言，不免傷於淺短輕狂而適堪今我之一哂者。然疇昔就學之軌轍甘苦或有其中，不忍斷然割棄，且顫手書成，字小形怪，加以紙陋墨漶，恐他年相見不復相識，故具錄以存之，亦備溫故也。

四一頁：

文法｛命脈、筋節｝

四二頁：

「不先求文之工，而先積理，則亦未有不工者。」文須積理。

四三頁：

「且『似』字亦非貌似之謂，」極力摹寫。

四四頁：

駢文作法不同，用事之法亦不同。散文用事之法，亦系乎理字。

四五頁：

以上謂散文行文忌堆砌故實，而以理為貴，有理方有餘味。

蘇軾文雖乏理，而富於氣，苟無理氣又好設譬喻，則易成空言。

以昌黎之才，尚不輕易為長句。

「即徒知斧斤之利，而無梧槚之材資之以成器，」作文當知步驟取舍。

四六頁：

「夫桐城豈真有派？」桐城未必有派，而桐城之中必有壁壘，觀此書中所論，則姚氏獨尊，方氏、劉氏皆無此地位，晚清桐城皆姚氏學裔。

為文當取法乎上。

四九頁：

「不真不實，佳文又胡從出哉？」作文作詩，其理一也。

賦之本旨，則諷諭頌揚。

五〇頁：

「……極雕鎪組織之工也。」論漢魏諸家之大服。

五一頁：

頌贊作法，亦可用於近體詩中。

五二頁：

「意長而語約，」須複意也。

五四頁：

昌黎銘墓之文，往往用七字，而音節與七古迥異。

「……此法尤宜留意。」詳味上文，可悟文體與詩體之異，更可悟頓筆之用法。

五五頁：

潘安仁之誄文善敘悲，有獨得處。

五六頁：

「大抵碑版文字……」作碑之法，亦兼及長短句之別、虛實字之法。

碑文貴凝重。

五七頁：

哀誄有身分之別。

情韻不可偏廢一端。

五八頁：

陸機之弔魏武，時見譏誚。

傳人物，記事蹟。

六〇頁：

「……此謂因事設權者也。」以上舉樊酈滕灌，以說明史遷筆法變化。

六一頁：

「鄙意非所見之確……」不苟作議論。

「蘇氏逞聰明……」譏蘇氏。

立論亦貴含蓄。

六二頁：

「亦皆中書有人，故能發言動眾至此。」今中書尸位者皆狗。

六八頁：

昌黎以前，贈序未出乎六朝習氣。而觀其字面，雖富於雕鏤，而行氣乃傷於板滯，太白天才，亦不過如此。

六九頁：

詳說昌黎二序。

七〇頁：

柳文得力於小學。

王曾二家長於學記，以富梧槚而備斤削也。

七一頁：

體物，博學。

七四頁：

意境，局勢。

意境先在胸中，而局勢則臨時所搆。

七七頁：

氣勢之節制，在於吐納伸縮，即前所謂吞言咽理。

空際垂成，即下筆之先，已成結構。

七八頁：

意境、識度、氣勢，皆在下筆之先，非臨文可強作。

七九頁：

音調抗墜，系乎句式短長，史、漢敘事，善用短句，故音節高亢。

八一頁：

「以不屬之情迹匯為鉅篇，」以斷為續。

八九頁：

「氣壯而調良，嫻於步伐耳。」善蓄積。

九〇頁：

「剽襲」即學古而不能化者。

九二頁：

「庸絮」意盡而辭猶反覆。

「不可移易之言，不矜怪異之語。」洗練。

九六頁：

凡猥險怪，皆病不讀書積理。

九七頁：

「愚謂救俗何必辟？」俗辟皆病。

九八頁：

「膚博」堆砌故實而無脈絡筋節骨幹，但糊一好皮面，立意無所取。

「俯仰進退，承接安頓，」班孟堅兩都賦即諳此道。

九九頁：

「雖具贍才，皆屬剽竊，毫無心得，」膚廓之病，亦屬剽竊。

一〇〇頁：

輕者，即簡易流走淺滑之謂，儇則造語既淺，復極力造奇摹古，又不類古，以至於晦澀不可解，句法支離而不能達意。

譚元春句法大壞。

前人亦有語病，故明人文章不可輕易讀。

一〇一頁：

公安三袁則壞文體。

一〇二頁：

「偏執」凌詆古人，好作翻案文字。

一〇五頁：

不檢點。

一〇八頁：

「外膏而中枯，貌豐而神朽，」即膚博剽竊之病。

「釋氏水田之衣，」百衲衣。

一一一頁：

「忌糅雜」斥釋氏。

一一二頁：

「至於近年，自東瀛流播之新名詞……」日式文法，英式語法。

「忌牽拘」須知出入須守法度。

一一三頁：

於法度中求變化。

一一四頁：

「熟爛」措辭率意滑俗。

一一五：

重法度。

歐蘇所謂，蓋指老成也。

遺貌取神。

一一六：

忌以引文作起。

文之奇，皆奇在造語，而非諭情理。

一一八頁：

伏應。

一二〇頁：

三頓，意作三段。

「言外有意，」如班孟堅暗刺武帝殘殺之威及於四海。

一二一頁：

「前半之痛詆……正意。」用頂筆反跌出正意。

一二二頁：

「插筆」敘事之法。

用插筆以補別傳。

一二四頁：

省筆以求簡而非漏，此處釋漏病。

一二五頁：

「繞筆」以曲文勢、蓄文氣。長文須善用頓筆，短文須活用繞筆。

一二六頁：

「收筆」敘事之結穴。

一二九頁：

「所謂古雅者」用熟字僻義。

一三一：

自鑄偉詞。

一三二：

然林氏所列，皆析一名詞與動詞而拼合為四字詞，結構變化較少，不如韓愈造詞之法千變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