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語法的進化補丁?從遊戲到政策的系統性命運重構
在先前整理中國語法時有個重要的部分尚未補上,這邊作為補充。嚴格來說,《黑神話悟空》並不是整體語法重構的成果,而更像是一次文化語法的版本更新——主體結構仍深植於中國式的命運觀,但其應對命運的方式已大幅進化,出現了具有現代特徵的新邏輯。
讓我們從最早期的《仙劍奇俠傳一代》(以李逍遙為主角)說起。那個時期的台灣,仍深度承接中華文化的敘事語法——天道、宿命與命運的安排是主軸。雖然當時台灣與中國都已開放西方文化影響,個人主義逐漸抬頭,遊戲角色的言行舉止更為自由、灑脫,情感表達也更突出個人特色,表達的載體多半仍透過中國詩詞。但整體故事結構依然難脫命定輪迴的嘆息。無論是對妖怪的成見、趙靈兒的天命,或林月如的悲劇宿命,都不是主角李逍遙可以透過個人意志逆轉的,即便成為劍仙也依然無解。
隨後,台灣政治上逐步推動「去中國化」,導致文化敘事出現斷裂與真空。這種斷裂使台灣在失去中華文化連結的同時,難以立即孕育出一套穩定且具有深度的新敘事體系。近年雖然出現如《返校》等強調本土記憶與歷史反思的作品,獲得關注,但其敘事依然難以完全脫離中華文化的脈絡。不正是因為國民黨曾在台灣的統治事實存在,我們才得以產生反思的基礎?事實上,無論是支持還是批判中華文化,都無法忽視中華文化對台灣長期以來的深層影響。
當文化連結被粗暴切斷,往往不會帶來真正的重構,反而容易出現斷裂、四不像與敘事真空的混沌局面。因此,我們或許應該重新提出問題:台灣是否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敘事升級邏輯,而不只是被統獨語言所劫持?
相對而言,中國的文化語法卻正在不斷「進行版本更新」。《哪吒之魔童降世》的成功正是其中一個例證。它延續了中華文化中「命定」的核心命題,但加入了嶄新的敘事語法:「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誰我自己說了算」這句台詞成為精神象徵,展現對抗命運、重塑主體的意志。然而,這仍是一種精神性的語言勝利——它呼喚主體意志,卻沒有提出具體能操作的制度或路徑。抗命靠的是決心,而不是系統。
直到《黑神話悟空》的出現,這種語法終於走向具體化的升級。表面上,它仍是孫悟空對抗威權天庭的傳統敘事,但其中的角色關係與行動邏輯已被徹底改寫:二郎神不再是純然的天庭打手、牛魔王不再是典型的反派,而是與孫悟空同為有情有義、身不由己的兄弟。豬八戒與蜘蛛精的愛情,也因社會與現實的束縛,最終只能以各自方式守護對方。整個敘事變得複雜、矛盾,沒有純粹的正邪,也沒有簡單的「打破枷鎖就能自由」的答案。
而孫悟空的最終方案,是從個體抗命轉向群體演化。他不再相信單一個體的逆襲能改變一切,而是透過千千萬萬的「我」——群體的嘗試與多重失敗——來逐步擠出改變命運的可能。這不是英雄主義,而是接近演化論、數據機率論的邏輯。可以說,這是中國敘事首次真正將「宿命觀」升級為「分布式抗命系統」:透過集體的嘗試、多版本並行、多樣性實驗,來完成命運改寫的總體演化。
這套邏輯,也可以對應到今日中國的政策與產業策略:地方競爭、城市競爭、平台競爭,允許局部試錯與資源錯配,透過淘汰與疊代找到最終成功解。即便過程出現所謂「內卷」,但從系統角度來看,它也符合一種自然選擇演算法的邏輯。中國不是在尋找唯一的「命定之子」,而是在創造一個讓「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命定之子」的環境。
這種思路,與美國創投邏輯不謀而合——投資十個只要成功一個,就能改變世界。而《黑神話悟空》所提供的,不僅是文化浪漫,而是一個極具現實性、對應當下政策邏輯的敘事框架。
它是一種以神話語言包裹的系統運算,是一種「大數據命運觀」的文化實驗。在這個意義上,它與傳統的中國英雄史詩不同,更與 AI 世代的演化式機制密切貼合。
總結來看,中國從文化敘事到實際政策,正展現出高度一致性的語法升級路徑——從「命定論」走向「分布式演化」,從「英雄個體」轉向「群體突圍」。而這一切,也構成中國與 AI 融合的語言與精神準備。
反觀台灣,或許正面臨另一個選擇題:我們是否也能從自身文化資產中,找出值得升級的語法模組?而不是停留在政治對立所製造的敘事真空裡。
旭——餘燼‧烈焰
「本文為筆者基於自身感知與觀點,結合與人工智慧(ChatGPT)的持續對話、思辨與交互推演而成。若有偏頗之處,誠盼讀者指正,視為思想實驗的一部分,非終局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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