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遺城 - 2 - 無可奈何

醒來時，我以為我死了。

我身在偌大的木造房子裡，宛如穿越到古東方某個國度，落戶大戶人家的府邸。捧著紅木托盤的女子身穿繞襟袍，剛好在身邊經過，往一旁的角几去了。空氣中竟有花香、木香，和女子身上香囊傳來的果香。

即便我的世界只有貧民窟，對時代的認知我還是有的。那該是鐵銹銅臭撲鼻的核後年代才對。

「失望吧！你還沒死，而且還康復得很不錯。看你這瘦骨嶙峋的，沒想還好得挺快的；看再給你加點飯，好好訓練一下，這肉鐵定長回來。你就乖乖等著吧！」

說話的是叫百田子的女人。

這座府邸叫別館，是一座醫館；百田子是這醫館的主人，是一名醫者。別館是醫館而不是醫院，百田子是醫者而不是醫生，不因為我真的穿越到了什麼異時空，而是百田子的意思；因為她不覺得自己的醫術和醫館與這時代的醫療體系相附。反正，把我治好的是針灸、以毒攻毒和根據基因檢測而處的特定藥物；就是什麼都用，管它有沒有管制，她如是說。

我還在本來的世代，只是流落到了世界邊緣的遺城而已。

大河流出大海，但大海不是每個人都能覬覦；我大概沒多久便被浪濤捲了回來，沿著海岸線飄浮，在石灘上擱淺。那是人跡罕至的石灘，剛好遇上散步吹風的百田子；我被她撿回別館，昏迷了一個月才醒來。

對此我抱有懷疑。不吝展示胸前乳溝的百田子身型高佻妸娜，看起來不像能獨自把我扛回幾公里外的遺城；當然，她也不像是個醫術精湛的醫者罷了。

「遺城多的是讓你訝異的事。就算你决定在這裡呆上一輩子，也看不完。」

而這將是我必須下的决定。

遺城是個位處世界邊陲的地方，像其名字那樣，是被遺棄、遺忘的。但它不卑不亢，有它獨特的文化和價值觀，且對維繫這份獨特有極強的執著。因此，這座小城尤如飛地，屬自治區，對外有限開放；每一個進城的人，無論短暫停留還是長久居住，都得由城主梵一批准，條件不一。

而我，竟在還沒醒來時便得到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