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意識備忘録（夢境連載·第一篇）

昨天。

他還是像聽不懂人話那樣。

我已經說了不再追、不想看，退圈。

他卻還是把那張照片發來，像在測試什麽，假裝沒聽見我說過的話。

不爽，但沒有憤怒。

只是身體微微後仰，然後就睡着了。

夢境自己長出來，像是一場自我安慰，也像一場復仇遊戲。

-

照片里的他，來到我的夢中。

站在院子門口，帶着不合時宜的撒嬌語氣，

說：“和我約好的‘母女’，怎麽還沒赴約”？

我們是工作關係。他說話的方式卻像在排練一場沒演出過的劇本。

我太忙了，夢里也在忙，忙着照顧另一個年紀比我小的女孩子。

她像一顆淡色的星星，小心地在我身邊轉。

-

院子往裏走，是一間房，窗對門。

窗外是灌木，長得不厚也不疏。

遮住一些視綫，卻又像故意留下罅隙。

總有外人從那罅隙看進來，不說話，不敲窗，也不離開。

他們站在那兒，影子模糊，五官被枝葉扭曲。

他們自己覺得自己很正常，但我們在屋子裏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窺視。

我不說話，把他們趕走。夢裏這好像就是我的職責之一。

他又出現了，照片里的他。

在我處理完一切之後，靠得很近，很近，臉貼到我的臉頰旁邊，

問：“你們今天的拍攝計劃是什麽？”

我聞到他夢裏的氣息。

是現實的複製粘貼，也可能是意識的補丁。

我沒回答他。夢也停在了這裏。

我醒來后很平靜，甚至有輕微的愉悅感。

就像一個意識分裂的夜班工人，準時打卡下班。

夢裏的一切顯得太過合理，以至於某些細節比白天還要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