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生与死的二重奏 · 第七题
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 - Day7 孩子們是母親永遠要練習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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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很美,也很難。因為它不只是問「你想回去哪裡」,而是在問:「你留下了什麼,還有什麼沒放下?」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七天,我想我每天都會去看我的孩子們,那時候,他們已經很老了,但他們依然,會想念著母親。
但那不是我該盤點的清單。
人的擔心是來自於貪愛,那樣的困擾,是一種詛咒,即便我是願意代替著孩子們墮入輪迴的。
愛是流動的,有些人不捨卻不說,有些人會痛哭但不來道別,有些人會選擇靜靜祝福,有些人也許早就淡出我的生活。這些都可以。愛不是透過遺憾來計量的,而是透過記憶留下的方式被保存著。
如果靈魂還能在七天內漂浮在人間,我想,我不會出現在太多人的夢裡。不是因為我沒話要說,而是我覺得,有些話不需要靠夢來講,而是在我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想讓誰在醒來時覺得心更重,我想讓他們知道,我是輕盈地離開的。
至於要再去看一眼的地方,大概不是什麼壯麗的風景,也不是特別意義的地標。我會回不斷回到孩子熟睡的臉旁,是廚房裡有人煮湯的聲音,是某個平凡早晨我走過無數次的巷口。也許會是桌旁堆著還沒讀完的書,不過我想那些訊息已經都足夠我在回到合一的世界裡好好閱讀,那些細小得不像告別場景的地方,才是我想記得的世界。
我不想在七天裡做出什麼大場面,我只想好好地,把那些平常日子輕輕蓋上一層透明的手掌心,像是對世界說:「我有來過,真的來過。」
這樣就夠了。
不需要留下宏大的懷念,只要有人,哪怕只是偶爾,在轉身的剎那想起:「她在的時候,世界好像有一點點溫暖。」那樣的痕跡,已足夠為我證明:我不必回頭,也已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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