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民粹政治的剖析

Yiyi疫医
·
·
IPFS
写于全球政治右转的背景下

不论是极左还是极右政党,他们都是靠树立一个敌人来划分阵营,然后把这个敌人妖魔化,夸大事实。告诉民众“我们之所以受苦,不是因为制度或复杂现实,而是因为某个敌人在背后搞鬼”,进而获得支持,宣扬只有自己能够拯救国家,自己这个政党或者领袖是神圣的,煽动民众的恐惧和愤怒,以保护民众、打败敌人的名义,构建宏大叙事行压迫之实。

接着因为它的支持建立在仇恨上,所以它的政权就必须实现它的承诺,这就是法西斯主义的雏形。于是民主的价值被误解,自由成为混乱,平等成为压制,治理成为斗争,共识成为撕裂。这种“我们和他们”的二元叙事,大概率让民主被极权吞噬。

而为什么这种简单的树立一个敌人的方法屡试不爽?因为人性天生的特点,人渴望一个简单的答案,而不是复杂的分析;人想要群体的认同感,而不是孤独的坚守;人想要付诸于行动解决现状,而不是迷茫而无从下手;人想要一个邪恶的对手,让镇压排挤变得理所当然,而不是承认自己的罪孽。

民粹并非独立的意识形态,而是一种政治策略——诉诸纯洁的人民对腐败精英和邪恶敌人的愤怒。当政权的合法性从程序合法转向狂热崇拜时,权力制衡就失效了。这种执政者会削弱司法、媒体、立法等制衡机构,使权力高度集中。而以仇恨为基石的支持不断要求显性且极端的成果,要求统治者去打败口中的敌人,一旦他失败,他不会下台,他只会实施镇压或制造新的敌人,说“都是他们的错”。接着也不可避免地深化领导人,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描绘成叛国,社会上只留下了一种声音——至此,极权政府就成立了。

纳粹德国是如此树立了犹太人这个敌人,斯大林时期的苏联是如此树立了阶级敌人,一切现代右翼民粹政党几乎都以移民、全球化、少数群体作为敌人。他们都是把社会问题人格化、敌对化,这就是极权化与法西斯化的前奏。

现代的社交平台中划分对立是赚取流量的一个绝妙手段,因此它完全是滋生这种敌我叙事的温床,尤其是在国家管控力度不高的国家。接着,算法的构造的同温层把志同道合的“聪明人”聚集起来,减少接触异见,强化了他们那套“无比正确”的信念。社交媒体的碎片化信息使得复杂、冷静的分析相比于简单、情绪化的内容更难传播,人们更加沉浸在极端言论的煽动之中。造谣远比辟谣容易,人们也更倾向相信符合他们情绪的信息,因为他们愿意相信,而不是因为他们不愿相信尽管这是真相。

当一个社会收入停滞、失业严重、阶层固化,这种敌我叙事的土壤就悄然产生了;当政府、媒体失去公信力,人们就容易接受一个替代叙事;当历史伤痕的记忆被选择性地挖掘出来,人们的记忆和情绪就被不知不觉操控了。

这种敌人叙事不是偶发的修辞,而是一种通过情绪动员最终实现极权的政治策略。

我们早就看过了它的结局,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春天,更没有花朵

——只有一地的白骨

CC BY-NC-ND 4.0 授权
已推荐到频道:时事・趋势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Yiyi疫医An unknown Chinese youth — writing not to persuade, but to keep asking.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

关于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看法(2)

关于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看法(1)

从中国出发看我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