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出发看我们的时代

Yiyi疫医
·
·
IPFS
马克思劳动异化理论的普适化运用——造物异化

昨天晚上看一个主播说“我感觉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对立时代”

我认为,互联网可以让不同阶层的人相互接触,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本就不同,而算法牢笼又固化了人原有的认知范围,平台经济的盈利模式塑造了创作者流量至上的模式,而采用二分法是激起对立的最简单手段,因为这能够立刻将人群分为我们和他们,以“我们是正确的、善良的”满足人们心中的归属感、确定感,以“他们是邪恶的、错误的”标签允许人们非黑即白地看待世界,逃避了思考的责任和自由,满足了人们的道德优越感。

我们正处在一个被人造物的逻辑支配的时代,权力的控制逻辑、算法的优化逻辑、资本的增值逻辑、观念的自我维护逻辑。我们被他们操控着而不自知,打开购物APP我们以为是算法为我们服务,实则是算法将我们每个人的行为数据化,依照其逻辑塑造我们的偏好,刺激我们的需求,让我们为商品资本的自我实现而掏出钱财,消费主义又将拥有物的多少塑造成我们人生的价值,而让我们早就忘了那个“劳动最光荣”、“劳动是人的自我实现”的理想,而权力的控制逻辑则是对这一切喜闻乐见,因为沉迷物欲的民众远比清醒的民众更易于统治。

我们崇拜着这些人造物的神祇,交出了我们思考的权利,享受着它们带来的“幸福”。人类社会的根本矛盾正在由物质辩证层面转向人与自身造物永恒博弈的矛盾,而只要人还在创造人造物,那么这个矛盾就是永恒的。

我们不再跪倒在宗教的神祇脚下,却跪倒在造物的神祇脚下。权力是控制与暴政的神祇,算法是优化与数据化的神祇,技术是力量与毁灭的神祇,观念是信仰与卫道的神祇,人类拥有了神一样的力量,心智却像个幼儿,这个时代的我们就像在悬崖边上蹿下跳而不自知。

你可能觉得我在胡说,但看看我们的现实。我们的现状是资本掌握资源分配权,权力掌握合法性制造权,两者联手就是国家资本主义。我们反对资本的剥削,现实却是资本全面压制劳动者。我们追求共同富裕,现实是贫富差距接近拉美水平。资本逻辑得以实现了在社会主义外壳下的完美伪装,而社会主义的理想被资本逻辑反噬,在这个庞大的国家里,资本是引擎,权力则是方向盘。我们说着社会主义的语言,却活在资本主义逻辑的社会中。主席曾说:“一不注意就会走资本主义道路。”结果历史的结局是——不仅走上了,而且走得极其彻底,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义。

为什么贪腐如此严重?除权力集中缺乏监督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资本对权力的腐蚀已经深入骨髓,资本的逻辑企图吞噬权力的逻辑,而不仅仅满足与权力结合。

资本逻辑对权力体系的深度腐蚀,导致了资源配置的严重扭曲,资金和机会不是流向最有效率的地方,而是流向与权力关系最紧密的地方。资本腐蚀权力,权力规制资本。当两个最强大逻辑的冲突公开化、常态化,规则就变得不可预测。资本不知道方向盘下一次会转向哪里,权力则时刻警惕引擎的再次失控,这就有了外资出逃,民营经济受创,几大行业接连遭受整顿。

于是我们看到中国经济放缓的本质,是国家资本主义内部“控制逻辑”与“增值逻辑”相互寻求新平衡的艰难过程。当前的放缓、阵痛和不确定性,正是这个巨大系统在剧烈自我调试时的外在症状。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国家治理短期存在一个不可能三角:进行结构性深度改革、保证经济增长与社会稳定、民众幸福感。短期内,选择了任意两者就几乎要损害第三者,目前美国的决策层有意选择了后两者,并把民众注意力转向一个外部的敌人,就好像一个病人试图通过打倒另一个病人来治疗自己,这是过于简化而显得荒谬的(但也与政治周期有关)。我们的决策层选择了前两者,这是富有远见却在当下让民众十分痛苦的选择。

或许是必要之恶,但不论何时,人永远都是目的,而非手段,这不是康德的道德律令,而是人之所以创造文明这一切的初衷。

这场竞争的胜负从不在于谁战胜了谁,而在于谁能克服自身治理模式的障碍,一个高效而脆弱,一个霸权却瘫痪。

我们拥有了毁灭文明的力量,而驾驭这股力量的智慧却支离破碎。我们的问题是全球性的,而解决的方案却是国家性的,并且常常相互怀疑,相互掣肘,相互敌视,兵刃相向。

因而,我们终究会发现,民族国家本身,已经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巨大阻碍。不在数十年,而在百年后,人类的未来取决于能否建立一种更加高级的、全新的全球治理体系。

CC BY-NC-ND 4.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Yiyi疫医An unknown Chinese youth — writing not to persuade, but to keep asking.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

关于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看法(2)

关于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看法(1)

关于民粹政治的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