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今年復活節受難禱告會分享
今天我要分享的這段經文,在馬太福音第27章46節,記載的是耶穌在十字架上的呼喊,
「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
這不是一段榮耀的宣告,而是耶穌臨終前的吶喊,也是我們信仰裡面最深、最黑暗的時刻。我想每個人也許都發出過類似的聲音。只是我們的說法可能是:
「主啊,為什麼是我?」
「主啊,祢到底在哪裡?」
「主啊,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會遇到這些事?」
我想邀請大家在心裡想一下:「你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那時你是否感到完全無力?是否覺得毫無希望,怎麼禱告都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我說的不是一時的煩惱,是那種長期憂傷、焦慮,甚至覺得心靈像是被悶在一塊厚布裡,彷彿進入了漫長的黑夜。
在這裡我想先講結論:復活的故事,就是從這種黑暗開始的。從午正變為黑夜,從天地震動、人心動搖的那一刻開始。復活不是從光明開始,而是從極深的黑暗裡生出來的。
但我還不急著給大家希望,因為有時候,我們太習慣跳過「黑夜」,我們太習慣在教會裡保持快樂和正能量。我們會彼此問安、彼此微笑、我們會穿得整整齊齊,禮貌又溫柔,但那些真正處在黑夜裡的人,會不會早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我常想,也許我們當中、或不在我們當中其實有人正在跟絕症奮戰,或者在婚姻快撐不下去的路上。也可能有人每天都被憂鬱、焦慮纏住,心很累、卻還是得裝沒事。還有人可能正在為錢煩惱,或者在情感、情緒,甚至情慾裡掙扎,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只是很多時候我們不一定敢講出來。因為不夠熟,怕別人不懂,講了也沒用,或是怕別人覺得我們「不夠屬靈」、「不像一個真正的基督徒」。
我想分享一個真實故事。我在做耕心週刊,曾經收到一位姊妹的見證。她曾罹患癌症,經過化療,後來康復,就在教會裡面分享她的經歷,見證神的信實與平安。
當時她是帶著喜樂上台的,真的很有信心。可是半年後,癌症又復發了,因此她開始懷疑自己,也感到很羞愧。她問自己:
「我是不是不夠認真照顧自己?」
「我怎麼做完見證又生病,這樣不是很丟臉嗎?」
這其實就是另一種十字架上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又』離棄我?」
她經歷的是信仰的幻滅——那種你以為會越來越好的時候,現實卻再次重擊了你。感謝主,她後來在校對讀經手冊時,讀到一段話:「見證的力量,不在於你有沒有病得醫治,因為那只是社會想要的幸福結局。」
然後也看到提摩太後書1章8節,保羅對提摩太說:「不要以給我們的主作見證為恥……總要按神的能力,與我一起為福音同受苦難。」
就在那一刻,她彷彿聽見神溫柔地對她說:「孩子,為我作見證後又生病的妳,並不羞恥。」
弟兄姊妹,這就是我們信的神——祂得勝的方式確實讓人難以理解。因為既不是倚靠武器,也不是倚靠權勢或力量,而是倚靠一個願意被釘上十字架的愛子耶穌基督。但祂甘願被釘十字架、選擇被誤解,甚至感受到被天父上帝的離棄。(就某種經文的詮釋)從耶穌的角度來看,祂的確是被父神給遺棄了。祂被懸掛在十字架上,父神完全沉默不語。
這真的讓人難以理解:為什麼神會對這麼大的痛苦保持沉默?這也好像是在說,上帝可能也對人們、對這個世界的苦難,或者充斥的邪惡與暴力一點都不在乎。
奇妙的是,主耶穌雖然沒有大聲地替我們、甚至替自己說話,卻大聲地呼喊出我們都會有的哀傷:「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
有時候我們想像的耶穌,是一位得勝的勇士,但在這段經文裡,卻是一個倒下的弱者——祂是那位最脆弱的救主、最脆弱的君王。
但或許這不是一個絕望的消息。因爲主耶穌選擇離開父神,甘冒被遺棄的風險,正是為了靠近那些因爲痛苦而沒辦法信靠父神的人(引自William Williamson的《為這星期五感謝神》)
這樣的人,可能是我、是你,或者我們的鄰舍、我們心裡掛念的某個人,或者在世界各個角落被忽視、被厭棄、無人聞問的邊緣者。
也許,你現在的苦,沒有人真的知道;但耶穌知道。可是我不是要說只有耶穌知道,因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會很想知道。
但今天想透過這段經文分享,耶穌不只是理解我們的脆弱,祂甚至就是脆弱本身,透過這樣的脆弱,祂要陪我們一起留在黑夜裡。
所以,這段經文,不只是告訴我們救恩是什麼,而是帶我們重新走進救恩的故事——那個從「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開始的故事。
週五禱告會隔天晚上,剛好是教會大專團契聚會。那天原本的設計是要辦教會大專七十週年相關活動,結果在完全沒人在意的情況下,讓我們改成了一個給大專學生的體驗活動,不過最感動的地方,卻是完全出人意料的
今天在台上分享時,突然出乎意料地哽咽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沒辦法靜下來好好寫段長文。大概是講到相信耶穌就會得到恩典,但信徒其實不斷不斷地需要去回應……,可是我居然在台上脫口說:「我也不確定。」
當下立刻就覺察自己「失言」,我的意思是,好像有些話不太適合在那樣的場合說。那是大專青年之夜暨受難復活聚會,原本同工(學生)還殷切地期待我可以佈道。
當然我是非常克制的,下一秒本來想要圓一下,解釋為什麼這樣說,但沒想到人就一陣酸楚,然後就講不下去。後來我沒有真的分享自己在想什麼,也沒有太過遮掩。我只是說:「我們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就像你們一樣坐在台下,多麼認真、單純地回應上帝。」
「可是從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我們發生了好多事情,其實常常會沒有辦法確定……」我當然沒辦法直接說、也覺得沒有必要,但我說:「有時候不是離開信仰,而是離開教會。」
我的心情是更加複雜的,因為你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在經歷了那麼多複雜的有一天,你還有機會站在台上、真實地坦露自己。某方面來說,這也是非常難以想像的。因為有話語權、才有機會節制,讓台下根本不太了解你過去的、單純的學生們,覺得你是一個真誠的人。
在那個當下,你接過了學生手裡的衞生紙,但其實不敢看他們的眼睛,你的過去、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在乎;可是我的過去,卻會不斷影響我在這裡怎麼陪伴他們。
在那個邀請學生將自己的痛苦和掙扎釘在十字架的活動,我也跟著寫了幾個字、釘了上去。理論上,辦活動的人、是沒有一定要參加活動的,但我們所有的預備和信息,根本沒辦法自外於其中。
我仍然渴望有一天,不會感到很羞愧,或總是帶著某種情緒活著。可是我也知道,就如同受難到復活之間的等待,生命的本相如此,但也感恩同工或學生給予的支持,與你想望的同樣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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