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未竟,話語先亡|從胡適正名到制度續命的話術設計
一、歷史沒有完成它的工作
在某座島嶼,歷史沒有完成它該完成的工作。
過去的苦難,也沒有真正結束,只是被一場文化性的轉向所溫柔遮蓋。
曾經被邊緣化、冷處理,甚至被視為「思想背叛者」的胡適,如今重新被端上神壇。**「容忍」、「自由」、「開明反共」**這些詞語,如今主導了紀念儀式、政策語言與課綱精神,逐步取代過往的鬥爭、清算與真相。
看似是一場思想回歸,實則是一場為統治階層平穩退場而量身定制的合法性修補工程。
二、敵意降溫,是一場矛盾轉嫁的煙霧彈
與此同時,某些結構中人開始對「兩岸和平」表現出異常的熱情。他們強調不挑釁、不對抗、多交流,彷彿誰一開口談和平,誰就自動站在了文明一邊。
但真正讓人恐懼的,從來不是對手,而是對責任的審判。
當體制內部矛盾無法處理,最穩妥的手段就是向外投射焦慮、向內製造穩定的幻覺。
這類和平論調,不是和平本身,而是一種將社會注意力從未竟責任引向「他者威脅」的話術。
不是不要和平,而是不能讓「和平」變成逃避清算與反思的遮羞布。
當「我們不想再鬥了」成為島上共識,首先該問的不是「對岸怎麼樣」,而是:「這邊,到底誰該為過去負責?」
三、胡適正名,代表的不是自由回歸
很多人以為胡適的正名,代表自由主義重新上桌。其實恰恰相反:
胡適被正名的那一刻,清算就已經被終結了。
自由主義此時不是推翻威權的力量,而是讓威權平穩降落的工具。
當「容忍」被反覆高唱,不是為了彌合裂痕,而是為了打消人民對過去暴行的問責慾望。
「不要追究太多」「那個時代很複雜」「大家都有責任」——這些話術拼貼起來的正是一張卸責的結構性網絡,胡適的形象,恰好是最適合掛在門口的面具:
人畜無害,文采斐然,屬於可控的、可內化的、文化型自由派。
這不是紀念,是格式化。
四、戰爭小丑:結構續命的工具人
總有人想把兩岸再次拖入敵對結構。他們一邊高喊「不要被滲透」,一邊煽動「敵在彼岸」的焦慮情緒,企圖將即將崩解的權力結構,綁上「民族大義」這輛列車,讓體制延長一會兒生命。
他們不是守護者,而是結構性的工具人。
他們怕的不是對岸,而是有人開始追問:「是誰幹的?」「誰負責?」「誰消失了而從未承擔?」
如果你看到某些媒體開始高舉「容忍」「共識」「中國式文明復興」的大旗,同時又持續製造敵意與恐慌,你該明白——
這不是對立的平衡,而是一場為退場設計的雙面幻術:一面撫慰你,一面警告你別鬧。
五、劇本在那邊寫好,這邊正在排演
與其說我們看見了「轉型正義」的可能,不如說我們目睹了一場「無責任治理」的再包裝。
當責任無法承擔,就營造一種「理解一切、寬容一切」的氛圍;
當制度無法重建,就先讓文化重寫台詞,把舊秩序變成新「和諧」的守護神。
至於彼岸呢?
那邊的劇本或許早就備好:
魯迅重新變得溫和
胡適悄然恢復學術正當性
歷史不再是鬥爭的歷史,而是文明自省的故事集
所有苦難,被歸類為「階段性代價」
不清算、不溯責、不對話,只給你一層叫做「新時代」的結構皮膚。
然後說:一切過去,現在我們文明了。
🎭 結語:自由的鏡像,還是主權的幻覺?
當權力掌握在不對稱的結構手中,「容忍」只是單向度的美德勒索。
說到底,這就像——你爹被王五打斷了腿,王五拍拍你肩說:「要有格局,學會容忍。」
你若真信了,不是善良,是被精緻地閹割了。
他們說,我們自由了,可以發聲、可以上網、可以「不滿」。
但當你所思所想的語言、座標與語法早被設定;
當你高喊「民主」,背後響起的是權貴的掌聲,而非命運的共振;
當你自詡「自由派」,卻從未碰觸「資本—媒體—制度」這組真正的權力聯動——
那你真的自由嗎?
還是,只是在被允許的認知範圍裡跳舞?
我們從未真正自由過,
只是被允許在一場結構更換的戲劇中,扮演自由派的角色而已。
自由不等於自由選擇。
沒有思想主權的自由,只是美化過的認知殖民。
🗂 附錄:彼岸劇本預覽
📜 1.1 — 家長式自由主義的修辭設計
在大陸語境中,劇本的走向並非「革命性階級反轉」,而是「審查性家長接管」。
階級未清算,權力未瓦解,只是借助「自由、改良、溫和」的話語重新粉飾。
自由派,於是成為系統自證合法的道德符號,用以安撫,而非改變。
❝反階級清算?不,劇本早寫好了:溫和地繼續當爹,順便擦亮自由派的旗幟。 ❞
📜 1.2 — 導演提示:
「階級清算」?刪了。
改為:「家長制話術升級」+「自由派妝容修補」
目的:結構不動,情緒被安撫,道歉省略🤡
附錄二:臺灣的另一條道路?——虛構選項的政治經濟學
在冷戰高牆尚未倒塌之際,臺灣曾一度出現兩條路線的思想裂縫:
一條,是由體制內務實派所主導的「維持現狀路線」,以中華民國名義做制度與經濟的雙重包裝,向美日借取資本、技術與合法性,在「不統、不獨、不武」的話語中,將統一變成一張永遠未兌現的支票,並以此作為持續獲得援助的籌碼。
另一條,則是由部分知識圈與草根派提出的「第三條道路」,主張去帝國認同、重新建構人民主體性,甚至觸碰到聯邦式分權與社會民主的制度想像。但這條路,在「統 vs 獨」的話語擠壓下,迅速被邊緣化,或被吸收進民主化表象中作為「花瓶多元性」的一部分。
最終,臺灣走上的是一條「制度幻覺型依附路線」:表面上擁抱自由與民主,實際上高度依賴美日供應鏈、軍事保護與資金挹注,並以高房價、高學貸、低薪資作為內部秩序的穩定機制。
附錄三:實力落差、議價權與和平的代價
在地緣政治的現實裡,沒有平等的談判,只有相對的容忍與階段性的交換。當兩岸的實力相對差距不斷擴大,議價權也在逐年縮水,最後只剩下兩個選項:接受條件,或製造幻象。
如今,我們看到的「和平」論述,更多是一場去政治化的包裝工程。
人們被鼓勵用「對話」取代問責,用「不要刺激對方」代替制度設計的努力。這類和平敘事,表面上中性溫和,實則是另一種精英治理話術的延續:穩定不是來自正義,而是來自精準分配的不對稱恐懼。
而當戰爭真的來臨時,決策者可能坐在深山碉堡、富人可能轉身飛離島嶼,只有底層人民會被徵召、被捲入、被焚毀。
與其沉溺於「溫良恭儉讓」的自由幻象,不如追問:我們真正擁有多少制度上的選擇權?而不是只在他人設計好的和平語境中扮演「理性民眾」。
和平不是姿態,是結構,是代價明碼標價的秩序。
🕳️ 實力不對稱的和平,是脆弱的停火協議
🧱 沒有制度韌性的「共識」,只是延緩崩塌
💣 戰爭的成本,從不由和平論者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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