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事|她和她的二十五個標籤頁
今天應該要下一整天的雨,灌溉、滋養和清洗。
她想起當初為了重新學習如何與父親相處而去爬山的日子。她父親或許在爬山的日子裡試著找回自己,而她在學習爬山的日子裡學習試著去與父親相處。沈默的修行。
她想起自己也曾獨自一人去爬那座總是和父親去爬的山,沒有成功過。每一次成功登頂,身邊都要有人在,大家前進,我也前進。
她想起亞里斯多德對人與城邦的描述。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那些遁入空門、歸隱山林的人,有多麽的不容易,有多麽沉重又無可安置的寂寞,所以才選擇孤獨。不是被城邦拋棄,而是他們選擇了不要。
話說回來,過去每一次都有人與她相伴的成功登頂,讓她意識到自己現在身旁空無一人,在都市叢林中歸隱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她絕對可以理解大家都過著自己的生活,並且在各自的生活裡頭掙扎。她絕對沒有想要控訴什麼,因為她自己知道大家都是一樣的。
只是她仍舊會想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被別人宣告自己變了,無法再和自己如同過去一樣相處。她被別人以無以名狀的罪定罪,求知不得,求死不能。
難道她還不明白那只是一種情緒的宣洩嗎?原來是可以成為茶餘飯後的主角的。
她還是為自己感到委屈,這是第一次她能做的都做了卻得不到回應,她感到無比的無奈卻還是希望能得到回應。不是為了修補或彌補,她不要這種不對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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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要說,那是第二次她能做的都做了卻什麼也改變不了。
她說自己很珍惜,這是真的。她預先看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提前警告。這次很好的是有人也做了她能做的事,但故事裡面仍然有人沒做到自己能做的事。
她同樣的惋惜,在遠方的日子裡她更加深刻的體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或者緣分是多麽的珍貴。但大家嘴上說著,卻仍舊一樣的過著。
她明白,大家都忙著要過生活。可是,她也同樣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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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度她擔心自己成為失語者,她很可能變成這樣。
所有想說的話都積攢在體內,能說的說,但不能說的才是真正應該說的。
她還是不會說,慢慢地退回過去那個需要小心翼翼處理的她。從大家的喧鬧聲中抽離,在好不容易體會到愛之後又失去了愛與被愛的能力。退回那個只能睡在一戳即破的繭中,小心翼翼地自我呵護。
好不容易靠近了,如今又重新的遠離了。她不想要自己這些沉重的話語破繭而出,沉重了親近的人。
她那個繭根本支撐不住她,她要說的話只會越來越沉重,根本支撐不住。但她寧願活在那裡面,一方面是她只能活在那裡面,二方面是繭終歸比象牙塔要安全和舒服許多。
他說那是因為已經太久一個人努力,太久一個人思考,太久在承受那些看不到出口的壓力,才會渴望有一個溫柔堅定的聲音,幫忙收起這些選擇的重擔。
可是誰不是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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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不排斥穿制服,也覺得有制服可以穿不用動腦想要穿什麼的她,到此刻才真正體會到原來自己做決定是那麼困難的事。簡直跟今天晚餐要吃什麼的這種困難有得比!
自己做決定,可以取代苦刑。
這裡的雨,只堅持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喜歡雨天,卻不能總是擁有雨天。她想離開,卻在無以名狀的執念中孤魂野鬼似的徘徊。
現在除了大雪紛飛紅衣一僧一道的畫面,她最常想起的是廁所工人的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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