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諾貝爾演講心得》第二集:我站在大地上的訴說,就是對母親的訴說
莫言在演講中提到母親去世與墳墓遷移的場景,語氣平和,文字節制,卻比任何渲染都更具力量。他說:
尊敬的瑞典學院各位院士,女士們、先生們:
通過電視或者網路,我想在座的各位,對遙遠的高密東北鄉,已經有了或多或少的瞭解。你們也許看到了我的九十歲的老父親,看到了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妻子女兒和我的一歲零四個月的外孫女。但有一個我此刻最想念的人,我的母親,你們永遠無法看到了。我獲獎後,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榮,但我的母親卻無法分享了。
我母親生於1922 年,卒於1994 年。她的骨灰,埋葬在村莊東邊的桃園裡。去年,一條鐵路要從那兒穿過,我們不得不將她的墳墓遷移到距離村子更遠的地方。掘開墳墓後,我們看到,棺木已經腐朽,母親的骨殖,已經與泥土混為一體。我們只好象徵性地挖起一些泥土,移到新的墓穴裡。也就是從那一時刻起,我感到,我的母親是大地的一部分,我站在大地上的訴說,就是對母親的訴說。
一、從死亡中發芽的寫作
莫言並沒有讓親人的去世成為一段悲傷的結束,也沒有讓這段經歷停留在哀悼的私語中,而是通過轉化,將母親的身影、氣息與記憶,融入土地、時間、語言。母親不再只是回憶中的人,而是成為他每一次寫作的根系,他筆下的土地、鄉村、人物,無一不是從那片混有母親骨灰的泥土中長出來的。
二、寫作不是為了懷念,而是為了繼續說話
當莫言說「我站在大地上的訴說,就是對母親的訴說」,他其實說明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不是站在文學的殿堂裡發言,而是站在母親的墳上說話』。這樣的定位,讓他的語言帶有一種與根深連的樸實與真誠。他筆下的每一個文字、每一個角色,那怕暴力、荒誕、血腥、庸俗,都不曾脫離他所認識的那個真實世界,一個母親曾經用身體勞動,用眼神守望的世界。
三、母親不是回憶,而是語言的見證人
對於親人的去世,莫言的選擇不是與亡者告別,而是與亡者共同說話。他讓母親不只是記憶中的形象,而是語言的見證者,是小說的無聲在場者。當他寫《豐乳肥臀》,寫村裡女人的命運與歷史的捶打,寫母親如何在饑荒中餓肚子時也要保住孩子的一口食物,那些不是憑空虛構的角色,而是他的母親「以不同的名字」回到紙上的再現。寫作,是他與母親重新說話的方式;也是讓母親繼續活著的一種方法。
四、從「泥土」到「敘事」的昇華
莫言的寫作,不是從書桌上誕生的,是從墳墓裡、從田地間、從風乾的玉米葉與母親搖晃的背影中誕生了。他從不把寫作當裝飾,而是一種來自土地的證詞,他用小說在說:「我記得你,我見證過你,我聽見過你哭。」
當我聽見他說「我站在大地上的訴說,就是對母親的訴說」這句話時,我停下來反覆讀了好幾遍,我的心裡被他觸動,靜靜的感動著。那不是一句裝飾語,而是一個寫作者的立場宣示,「我的文學,不是為了展示我多厲害,而是為了不讓那些曾經活過、苦過、被忘記的人完全沉沒。」我們書寫,不只是為了說自己的故事;也是為了那些沒有機會說話的人,說出他們的沉默。
《莫言諾貝爾演講心得》第三集:母親的沉默,就是一種書寫。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