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之濠上也
小红书的文案我一直以非非的口吻来写,久而久之愈发文思枯竭。任凭我想象力如何丰富,辞藻如何盛丽,我终究不是她,我不愿轻率臆测她的心意。除非她用嘴筒子把我的手拱到自己头上,或者对我跳出个下犬式,我才会明晰——她是想被我摸头;她是在友好地邀请我和她一起玩——这样鲜明的讯号,才是我这种人类敢去判断和确定的。可她是一只猫,嘴筒子短俏,也做不出下犬式。她蹭我应该是因为她的头很痒——又是胡乱臆测。
我紧揣“子非鱼”这金句告诫自己,小红书的文案可不兴随意创作,切莫落得个假传圣旨之嫌。殊不知这是我最大的限制性信念。
我想起这一年来许多次在户外被动物长时间注视的经历。初初我总会紧急调动以往在书上、课堂里习得的知识——动物盯着看就是在锁定、威胁、准备攻击。我脑海里一下涌进来紧张、疑惑、焦虑、害怕,好多好多种情绪。那些科学知识被我调动到一半就被情绪冲刷得一干二净,徒留空净的我不知所措——它们更是蜡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虚线延长住在我身上。我把它们留在我的余光里,空空荡荡的身体只剩下身体本能和直觉全然打开、接收和感受。强烈的情绪令我全神贯注——余光观察、判断、预测它们的行为,以便我及时做出对应措施。
它们定静且吊诡,全然不似它们聒噪的本性。直到它们扭头跑走、或飞走、或下水,我才松一口气——我的大脑在警告我很危险,可我的身体本能明明在说才不是——大脑和身体直觉的错位才堪称诡谬。它们如如不动,单纯地只是临在,并尝试引导我进入那样的气场。再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再有恐惧和焦虑,只是定定地用余光观察着,专注到每一根汗毛都争相立起,风中感应着环境的气息。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我安全且沉静。不多时它们就扭头离开。
对待陌生的野生动物我尚且能极大限度地启用身体的智慧,怎么到了自家猫咪,我却故意封闭了这与生俱来的本能?是突如其来的紧迫和威胁感让我关闭了大脑的思考,只剩本能可以利用。而在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之下,我的大脑一如既往地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认同心智的恐惧,认同种族之间的差别,而不是自己真实的自性和本能。我孜孜不倦地把我的本能直觉天赋封得死死的,熔蜡,灌注,封口,火漆,覆上逻辑与思考,层层压滞,密不透风。
丢弃掉“子非鱼”,乃至“子非我”都要扔掉,丢到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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