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新的自己6|老朋友

記一段你主動拉開距離卻不至於斷絕的關係。
它或許是原生家庭、某個曾經深愛的人，任何關係也可以。即使沒有斷聯，你還是學會以更舒適的方式維繫關係，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剛剛好的距離」的？

我在一個「團體E」（簡稱E團）中長大。

其中有幾個朋友，我們小學就認識了。

大家對每人的品性都十分熟悉，可以說是你說一我就知你想說二那種程度。

因為在一起成長，大家的價值觀都很相像——才怪！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看事與他們不太一樣，但因為大家都有一種既定的「團體思維」，我很多時都懶得反駁，「以和為貴」嘛。

與人理論要很大力氣啊。

本來一直相安無事，我也打算一直在這個我熟識的環境中繼續混下去，因為這裡讓人有種熟識的安逸感啊。

但，7年前，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第一次認真開始想，要離開E團。為甚麼團體內部的人可以將如此大的事當作沒事發生？

後來大家都裝作無事發生（或者他們真的以為是無事，因為影響不到他們嘛。）。

我覺得難受，但那些受影響的人，有些離開了，又回來。也許他們已經釋然？也許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我只是真的接受不到一句輕輕交待都沒有。

然後，到6年前震撼我城的大事。

我真的要到那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以為的「普世價值」，在E團中不一定就是大家對世情的理解。我真的很震撼。大家都是在同一團體中長大，原來看事情可以那麼不同。

原來我一點不理解他們。他們依然是好人，溫柔待人的善良人。但他們並不明白正在發生的事情。而且他們只是認為對立面的我（們）錯了，並沒有思考事情為何會成這樣及會演變成怎樣子。

是在那時，我告訴自己，我真的要離開了。不單單是因為他們與我有不同看法，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風雲變色的年代，我要找一個可以安心的地方——一個可以安心分享自己真實想法的地方。就在此時讓我發現了一個新的「團體F」。在F團中，我可以安心分享，反而因為我們不十分清楚對方的底勢，我們反而可以更放心地分享一切。

這種既近又遠的安全感，是原本的E團提供不到的。

因為我們走得太近了。

現在，我已離開E團到了F團。與E團的朋友偶有聚會，但也就是風花雪月一番，不再談太多內心話了。

因為實在太危險了。

相識多年，是有點可惜。但「變幻原是永恒」啊。

我們都只可以在每一個當下找尋最適合自己的關係吧。

某種老朋友 各撐一葉舟
總少不免驟然遇上當然就
為美好光影感激可以隨身走
就讓迎面變背後 (相親相愛何曾會這樣荒謬)

沒有傷春的我看一看枯葉伴晚秋
如葉也不必考究每一片將活著多久

〈某種老朋友〉
曲：澤日生 | 詞：林夕 | 唱、編：林家謙

V1
突然地疑惑龐大陰影活像鯨魚
只有等你要呼吸了才重遇
肯與不再肯也未出於自願 胡言後聽你亂語
為何只懂得看書 為何不邂逅奇遇

突然又容納殘舊陰影暫住 尋常像天要下雨
想與不要 想不牽涉贏與輸
我是我 間中跟你一些記憶共處 也不再忌諱同住
如皮膚即使碰瘀 從無發現亦痊癒

Chorus 1 & 2
能暫時懷念某種老朋友
不過未能共享一葉舟
彼此都處身洪流 如何掙扎沉浮
連回想起當初手牽手也顫抖
就弄明白眼前這對不是該雙手
如輪迴臉龐留在當下也逐漸消瘦
如葉有枯榮輪流 命像悼念長壽
誰又能迴避某種過期朋友
一片葉無奈剛飄落背後
世上沒人能阻擋細水愛長流
若回憶偶爾活現就前來挑逗
在復原後走得很遠為何要回頭忍受
但可否當做剩餘無害有情的詛咒
沒有影響此際笑一笑天涼就過秋

V2
就原諒回味從淚水中滴漏 其實沒需要自救
刻意擺脫什麼非永恆這對手
我在著衫聽到你囉嗦再嘲弄我 看衣領漸染黃後
為何不清洗燙斗 為何潔具亦殘舊

Coda
某種老朋友 各撐一葉舟
總少不免驟然遇上當然就
為美好光影感激可以隨身走
就讓迎面變背後 (相親相愛何曾會這樣荒謬)

沒有傷春的我看一看枯葉伴晚秋
如葉也不必考究每一片將活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