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生與死的二重奏 - Day6 我有活過那便足矣
死亡,是地球上生物生命共享的潛台詞。有人選擇在生前為自己寫下遺囑,安排後事、告別至親,有些人甚至把這當成一種儀式,替自己做個結案。
我沒有。
不是因為我天真地以為不會死,也不是因為我對身後事毫無想法。而是,對我來說,「遺囑」這兩個字,總像一種決心。一種把告別說清楚的勇氣。可我說不清,也不想說。
不是因為我不夠成熟,而是因為我知道,我並不是那個要留下話的人。
如果我真到了需要告別的時刻,我大概也不會選擇寫什麼遺書。我反而會想說:「我已經都說過了。」在每天認真生活的日常裡,在每一次沒有遲疑的擁抱裡,在那些沒有說出口但已經送出的眼神裡,在我願意放下偏執去愛的時刻裡,我早就在說著我的那些最後的話。
我沒有想過我要辦怎樣的喪禮,也許是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功課。那是活著的人要做的選擇,是他們面對自己的悲傷時所選擇的儀式。而我不會在場,我也不想預設他們該如何記得我。
那些需要好好告別、需要設計離場方式的,其實是他們,不是我。我只是路過而已,我來過,也努力地在每一個時刻,把自己活得像個完整的句點。沒有未竟之語,也不欠誰什麼。
事實上,我在其他地方已經練習過這件事了。不是透過遺囑,而是一種日常心法:我把每一天都當作一個單獨封裝的結尾去過。不是因為害怕會突然死去,而是因為我願意相信,如果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我也不會留下太多遺憾。不是什麼偉大的信念,就是一種微小的、自我訓練的節奏,今天就像是畢業典禮。想做的話就去做,不想做的就不勉強。對話也好、任務也罷,都儘量收在一個善意的句點,至於他人要怎麼想,我不會強迫別人接受那份禮物,那會是祝福還是詛咒,就看對方的心了,我無權代替對方修行與體驗。
所以,我的遺囑不是文字,是日常;不是某份文件,而是我此刻正活著的這種方式,用力的活著的每一天。
我想,如果真的有什麼要說,那也許就是:我沒有遺屬,但我有留下光。不是強烈炫目的光,而是那種剛好夠你辨識方向的微光。你不一定會發現是我留下的,但如果你因為那點光多走了一步,那我就已經回過頭來抱你一次了。
所以,不必為我寫下什麼,儀式就用一般的方案就好,不用特別的,因為那個儀式,不是為了送走我,而是為了活著。
請你繼續生活,用我曾經給你的溫柔與誠意,去對待別人。那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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