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软件上的囤积癖

曾经会在约会软件上收集 matches，高峰时期手机上有四五个 app，也有为了实现 100 以上个 matches 而降低标准只 swipe right 的被奇怪胜负欲控制的片段。dating app 给了我们空前的审视别人的自由，一部联网手机就可以审判上千人，从前的皇帝都不一定拥有这样的权利，当我们的大脑沉迷于这种多巴胺的短暂刺激时，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是，我们自己也同样是被审判者。

审美时高时低，但那时手机里长期存着不下 20 个 matches，我其实明白这些都是不会奔赴的爱情，但不妨碍我继续在生活的留白处打开 app swipe 几分钟，坐在马桶上的时候，在城市的交通工具里，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或者是睡觉前。现在已说不清楚是在什么样的心理驱动下开始使用 app 的，但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这件事情本身已经变成一种习惯，甚至是囤积癖，跟爱情已经没有一毫厘的关系了，分享各自的 matches 也成为了闺蜜聚会时的固定环节，大家打开自己的 app 争相传阅，评头论足，就像小时候跟小伙伴分享自己集齐的邮票一样。

目前广为流传的一种理论是validations论，即人们通过 dating app 上的match 来确认自己对异性的魅力，对这一理论，我认同但并不满足，因为它不解释人们奔赴 dating app 时的心理动机，正值男欢女爱的年纪，那些善男信女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一场期待爱情的好戏，在某个路口急转直下。

重温15年前的电影《志明与春娇》，两个在同一个商圈上班的人，因为经常偷跑到一个固定的角落和同一帮人一起抽烟而相识，然后有了第一次两个人一起提前离开，有了第一封简讯，有了第一次下班之后的赴约，第一次有了小误会，也第一次面临考验，但也第一次勇敢地表达心意。我很喜欢，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只是记录两个平凡的人相识到相恋的过程：说话，说不同的话，在不同的地方说话，没见面时发短信说话，很喜欢。说话，不就是最好的调情吗。很羡慕，千禧年初的爱情，看似平凡却带着喷涌而出的生命力，在遇见爱情之前我们已是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是谁，在做什么，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所以爱情发生那一刻，当时，只道是寻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关于爱情的讨论充满了机会主义的味道，仿佛在爱情开始之前，我们痛恨自己也痛恨自己身处的处境，期待通过爱情，重新爱上生活，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心理状态？

离开 dating app 已经两年多了，我仍在跟心魔开展精神鏖战，也仍然哀悼爱情的缺席，但我已不需在 dating app 上集邮。我想生活的困惑，终须在生活中慢慢被照亮。我想，我会有我的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