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笺深处》
(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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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先后辞世,至今已是数载。2025乙巳年,恰逢慈母百年冥诞,严父则一百一十年矣。近日偶然整理旧日尺牍,翻得大学时期与父母往来的家信,以及留美求学岁月与父亲的通信,顿时鼻酸眼湿,百感交集。少年时父母音容宛在,清晰如昨;然而及至青年、中年,聚少离多,他们的面貌反倒渐趋模糊。幸而一页页信纸,使记忆复活,神情仿佛又浮现眼前。所谓“家书抵万金”,确非虚语。
就书信往来而言,父辈的时光,不知该说是被压缩,还是被拉长。那时远隔千里,或漂泊海外,只能凭书信传递;一封寄出,少则数日,多则数周方能抵达。写上几页,往往也需半日工夫。写信慢,寄信慢,等信更慢。然而在这缓慢的节奏里,人们心态安然,从容不迫,鲜少焦虑。若有人言“时间就是金钱”,定会被讥为癫狂;在那一代人心中,时间大抵是用来消磨的。虽偶有人疾呼“只争朝夕”,然大多数人仍是闲庭信步。
旧時常言“人生七十古来稀”,故人至七十,旁人眼光中自带几分怜悯。若有人声称能活至一百五十岁,必为痴人妄语。至于山呼“万岁”的那些荒诞岁月,其实也多半带着几分虚饰。
然而彼时已矣,不复再来。留给我们的,除了日渐淡去的记忆,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慰藉。今逢中秋,翻读旧信,心绪难平。字迹间透出的温度,使隔世之爱再度鲜活;字里行间,仿佛又与父母对坐,听见他们的声音,看见他们的神情。
在信笺深处,我再次与他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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