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芝麻》〈我的立場沒變過〉

早上八點，稅務稽徵所。

避免爭議，我們一群人全待在內等處理完畢。

櫃檯只能坐下兩個人，由阿姨坐在那處理。

我帶著孩子在等候區坐著。

我、我妹、我兒，我們三個一起玩小遊戲或畫畫。

舅媽走了過來，問我和妹妹：

「阿姨列的那個清單，你們都沒有意見？」

妹妹轉頭看我，我懂，她對此事沒想法。

我拿出之前跟阿姨說過的話回覆：

「這對我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怎樣都好。」

舅媽第一次拉隊伍失敗。

清單上有問題，我當然知道。

我有貢獻、大嫂也有貢獻，上面都沒有寫到。

姨媽在旁氣噗噗說：

「清單裡有我買的水果，她也把它寫進去。」

如果要計較，她可以跟阿姨拿回這筆錢，再均攤。

其實我認為水果不應該在內。

那屬於個人信仰，並不能算在照顧外公的一項目。

就算外公再虔誠，也一樣。

當初清單發在群組裡，有問題不說，非要到現場講。

我不想要做過多回應：

我不想再掀波瀾，還有，自己錯過時機自己承擔。

櫃檯計算好稅額，其中有阿姨名下的地價稅。

舅媽再次跟我提：那房地產是阿姨拐騙外公的。

我懂，又想拉尾入隊。我問：

「我想搞懂，舅媽，妳的意思是：

『這房子是阿姨住的，就該讓她自己負擔嗎？』」

好了，一句話，解決問題，我也不用真的選邊。

我這邊繼續跟小孩追逐。

姨媽跟大舅、舅媽說是閒聊，實則雙拼造謠。

阿姨跟妹妹在櫃檯做最後確認。

接下來是隔壁郵局，活存處理好，再往地政出發。

「蘇禕，妳的戶籍謄本還有嗎？」

「沒了，我去樓下戶政辦看看。」

據說我離開期間，姨媽在地政的櫃檯大聲罵阿姨：

「妳都向阿爸、阿母騙財產。」

阿姨東西收拾好，不想再繼續辦理。

土地是真的很混亂。

一大片土地，多人持有，加上兄姊貪婪與仇視。

一般情況來說：

告發私吞5年內，財產分割與繼承15年內。

這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有得拿就不錯了。

如果阿姨要請律師，我會交出這陣子蒐集的證據。

我想起了跟表姐在Line上的對話。

表姐說，大表哥跟大舅談好，要均分。

我回答，昨天不是怎麼回事。

表姐說出了的情緒勒索的句子：

「大哥說他感覺到阿公在哭了。」

我秒回：「阿公一定很後悔生前沒處理好。」

後來表姐私下傳訊息給阿姨。

我看過文字內容，要阿姨放下，由老天清算。

她叫阿姨不要計較得失，想想自己的福德資糧。

人可以有信仰，是瀕臨絕望時，最後的信念存在。

不要讓信仰成為自己懦弱的藉口。

什麼都靠老天，祂們怎麼不下來幫我們渡劫？

我表姐問我：「你究竟在執著什麼？」

外公、外婆在最後的幾年，是阿姨照顧的。

阿姨用存款苦撐，全心全力在家全日照顧。

她的兄姊坐等遺產，連生前的分配也想爭。

她沒有丈夫也沒子女，未來有誰照護她？

她不去爭取政府保障她的部分，

積蓄已空的她，如何養老？

我的立場一直沒變——

只要阿姨有需要，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