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是线，而是湖

此文是读@KJOH 的文章有感而写

靠岸之后，我才开始晃。

在水上的时候，不觉得。浪一下一下把人兜着，晃成一种慢节奏的呼吸。你以为那是世界的律动，其实是你不再属于陆地。

靠岸是突兀的。

像刚被喊醒。

木板是实的，鞋底是湿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我蹲了一下，摸摸膝盖，没受伤，只是骨头记得，那晚的水，比梦还软。

我不知道我停在哪里。只是停了，不晃了，便开始不适。

人是习惯生物。习惯浪的包覆，也习惯晃的安全感。

在水上，时间是湖。

你看不出它从哪里开始、往哪里流。你只是被它带着，漂着，偶尔觉得“这样也不错”，然后闭上眼，听水擦过船舷的声音——像有人在哼歌，但听不清词。

那个夜晚我见过一个人，背着光，没说话。

我们没有靠近，但彼此看见。

那种看见，不需要问：“你会记得我吗？”

他也没追问：“你会靠岸吗？”

我们都没说出口，但身体知道。

不是所有擦身，都需要被保存。

有些人，是水底的一块石头，你触过一次，之后都绕着它游。

现在回到陆地。

鞋干了，衣服平整，发也不再咸了。

可我总在半夜醒来，觉得身下不是床，是水。

那种晃，是身体记忆，也是心的惯性。

后来我明白：

时间不是线，是湖。

不是奔跑，也不是前进。

它只是，一次次包住你，松开你，再包住你。

你不需要“去哪”。

只要知道，浪有方向，人也有自己的漂流。

如果某天你又靠岸，不要着急走。

等一下，让脚再晃一会儿，

等身体慢慢记得：

“啊，我是回来，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