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余烬归途》的番外短篇

档案138-κ72-6140：不息者号污染事件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我本来只是想闭上眼小睡一会儿，仅此而已。可当我睁开眼，舱室的灯似乎出了故障。冷白的光一闪一闪，像是死者瞳孔里的残光。

　　引擎失效，灵能传感器全数烧毁。那一刻，我好像从梦中醒来——世界仿佛覆盖着一层皮，剥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是蠕动的肉、灼目的光。

　　耳边不知什么在低语。

　　不是舱内通讯，不是引擎的嗡鸣，也不是人的声音。那更像……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呓语，穿过金属，穿过骨骼，穿过我那不断震颤的脑髓。

　　【灵能稳定器·失效】

　　【主观视界定位失败】

　　这个地方……这个曾是古老裂隙的区域——灵能浓度高得能点燃灵魂——我们不该靠近这里的，我们本不该在这里停泊……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学过的。

　　【灵界共振】，一种源自灵界的精神干扰现象。只要保持冷静就能撑过去。只要冷静……

　　可当我看向队长的时候——他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了。

　　他的脸像是被火烙过一遍，眼珠在眼窝中翻滚，脖子弯得像断了一样。他嘴里在念着什么，我听不清，但那声音和我耳边的低语，是一样的。

　　不、不对，不是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变化。

　　通讯频道充满了无法解析的呓语。他们在追我！齿龈碎裂，血肉崩解，眼睛里满是流动的雾，带着倒退的关节与残存的形体；他们的皮肤鼓胀、扭曲，仿佛儿时梦魇中的产物。

　　影子里有人尖叫，有人低唱，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约塞夫！你疯了…快停下来……”

　　我逃了，逃进身后的走廊里，逃进了我自己的意识中。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变得这么黑，连应急灯都像是在喘息。我听得见金属在软化的声音，管道在耳边低语。是它们在引导我往右走，还是……我根本没动？

　　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清除这些东西，不管它们曾是什么。

　　…………

　　我不记得我杀了人。

　　我只是看着它们一个又一个倒下，倒在舱壁前，倒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些人…不，那些怪物……它们喊着我的名字，拼命的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我只听得见那耳边的呢喃，愈发清晰，愈发……悦耳。

　　直到最后，队长——那个被我用术式钉死在壁上的“怪物”——他的身体变回了我熟悉的模样。

　　他只是看着我。

　　看着我像野兽一样喘息，像疯子一般挥手，看着灵能在我身边翻涌。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那手上有一道旧伤，是之前那次边境冲突中留下的。

　　长官曾无数次告诫我们，警惕“污染”，我们训练有素，无数次安全的通过了那些被污染过的区域。

　　可现在……我才明白，那污染不是从外部来的……它在我心里，在我的梦里。

　　我明白了…

　　可是…太晚了……

　　…………

　　我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救援部队来了。

　　我没有反抗。

　　现在呓语消失了，整个舰桥很安静，血液在飘，尸体在飘，而我，就坐在指挥席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听着引擎重新启动的震颤律动。

　　“我没疯，是他们变成了怪物。”我对他们说。

　　可他们却说：“是你疯了。”

　　我没有…

　　我只是想活下来…

　　我真的……

　　…………

　　【帝国舰队内部档案】

　　编号：138-κ72-6140的摘要记录

　　舰船“不息者号”遭受未知原构灵能潮汐影响，舰船主引擎失效，灵能防护系统全面瘫痪

　　事故发生17小时后，灵能污染清理部队抵达现场。经调查，仪构灵能者约塞夫在此期间展现出典型【灵界侵蚀型人格崩解】症状。罪行严重，处决已执行，全程记录已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