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oo之後的性別亡國感
性別亡國感?
這幾年,看見不同程度的性別亡國感,在思想與背景截然不同的男性身上出現,很想跟他們說:
沒有要亡國啦,這套文明「秩序」已有兩三千年的歷史,怎麼可能輕易滅亡?氣候變遷帶來的滅亡說不定更快。
男性們的反應程度不一,狀態也不一樣,他們想維護什麼呢?
裡頭有許多人,我不認為他們是刻意壓迫女性的人,更多的是,沒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是剝削,當剝削被指出,他們感覺愕然、不適,乃至於憤怒。
「習以為常」、「沒意識到」是關鍵。
沒有外在敵人的壓迫困境
不同於貴族壓迫平民、白人奴役黑人、納粹對猶太人的屠殺,當平民與黑人起身反抗,當猶太人訴說傷痛,和女性困境不同的是:
這些例子有「明確的外部敵人」,但女性困境沒有。
女性困境之所以難以翻轉,因為壓迫如同空氣,在家庭裡、在枕畔間、在學校、在職場、在所有人類存在與互動的地方。
結構的養成讓相互理解與難以實現
當女性不願意繼續承受壓迫,進而發出聲音,她們面臨的是身邊所有男性(甚至包括部份女性)的反感與不理解。
不理解,怎麼能溝通呢?好比充滿厭女言論的場合,男性(與某些女性)感受不到言論的不妥之處,因為他們在那種環境中被養大;女性感覺不舒服,因為那樣的環境貶低她們一輩子。兩種性別,成長過程中不同的對待、經驗與遭遇,注定讓溝通難以實現。
看不見底層原因就沒有改變的可能
我一直在書寫結構,因為我看見的不是男性個體壓迫女性個體這麼簡單,說男性個體壓迫女性個體也不準確:
結構裡頭有一套劇本,多數男性和女性都跟著結構走、跟著劇本走,很少有人看見結構與劇本不合理之處,每每悲劇發生,人們看見的是某某人的名字、某某人的遭遇,將悲劇怪罪在某個人頭上,卻不問「為什麼好多人遭遇這些」?
每個事件的披露,底層原因並非誰是壞人、誰是好人,而是受傷的人在喊著:我不想再當次等人、第二性,我不想活在一個將許多女性會面對的痛苦,視為「正常」的世界。
如果我們談論性別壓迫,卻看不見制度與結構,錯誤地將反抗視為針對某些人或某個群體的攻擊,那就太可惜了。
因為造成壓迫,將壓迫內化為秩序的,是千年來無數的人類,而非特定的個體。
男性有可能拋棄父權紅利嗎?
如果有一天,性別權力結構鬆動,形成另外一種平等的結構,那一定很好,只是我不敢想像那天會真的來臨。
我好奇的是:
現下運行的制度,賦予男性許多好處,同時也讓男性被框在制度裡頭。
我知道許多男性因此受苦,雖然我的性別讓我沒辦法完全同理他們的苦楚。
如果性別權力結構鬆動,男性看見性別框架限制了他們的可能性,他們會選擇既有的父權紅利,還是框架之外的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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