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神社

  这段时间在看《坂上之云》，小说中令我印象深刻的角色之一是东乡平八郎。虽然司马辽太郎在开头很明确地说要以秋山好古、秋山真之、正冈子规为主线来写这部小说，但其实等他写到了日俄战争时，小说基本变成了群像剧。正冈子规在小说还不到三分之一的部分就逝世了，而秋山好古和秋山真之在群像剧视角中的存在感又不是非常强。这些结构上的问题导致小说更像是司马辽太郎视角下的历史剧，而不是特定人物的传记。

  但即使是这种稍显迷思的写法，也依然有一些人物能引起我的兴趣，东乡平八郎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不能完全以了解历史的角度去读《坂上之云》，但司马辽太郎对东乡的刻画依然让我感到有趣，以至于我想再深入了解东乡和那一段历史。昭和时期，日本处于战争需要将东乡神格化，其导致的结果就是没人去仔细琢磨东乡作为人的部分。而司马辽太郎笔下的东乡，多少是有点像人了。低调、寡言、情感不外露、坚韧、体贴下属、运气好；同时，东乡也是一个体弱、笨拙、不太会交际的人。东乡是在被很多同行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接过了联合舰队的指挥权的，在司马辽太郎的笔下，他似乎是一个更能听进幕僚意见和懂得统筹的人。用我的话来翻译就是：东乡不像那批经历过戊辰战争的元老们那样刚愎自用，也就是这么一个最接近普通人的性格，让东乡在日俄战争时期表现出色。

  而对于普通的中国人而言，相对于东乡本人，更多人知道的是对日俄战争的标签性定性。无非是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领土上发生的利益战争吧啦吧啦，这个就是老生常谈了，没什么新意。不过司马辽太郎认为那个时代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成为列强就会变成列强殖民地的时代，跟现在的国际秩序是完全不同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还是在为一些事开脱。我只知道即使在现在的国际秩序下，俄乌依然打了三年——这可比日俄战争长多了。

  总之，既然对东乡产生了兴趣，就要去看一看跟东乡有关的东西，于是我去了位于涩谷区（其实要在原宿站下车）的东乡神社。简单看了下神社历史，没理解错的话，这里的东乡神社应该是当时大家在东乡死后众筹建起来的。神社自身面积不大，不过附近有两个看上去有关联但实际上没关联甚至连进都进不去的地方：东乡纪念馆和东乡神社神池。我一开始以为纪念馆里应该有关于东乡历史的什么展品或文字记录，结果完全没有，而且那里也不是供人参观的地方，我被人礼貌地请了出去。至于那个神池，我去的时候则完全不开放，从外面看上去倒是蛮有趣的，里面看上去很别致。而东乡神社本身，是不允许照相的（我不明白是不允许商业用途的照相还是禁止一切拍摄行为，为了保险我一张内部的照片都没拍），所以我只能拍一些神社外边的风景。至于神社内部，也几乎没有有关东乡的任何展品和长长的文字说明，如果不是去专程参拜的话，恐怕会觉得无趣。至于参拜东乡神社究竟图什么，我感觉由于东乡这一生运气非常好（尤其是日俄战争时期），所以应该是图运的吧？反正东乡没活到二战，不是战犯，我更不是什么中共的党员，于是就拜了拜（前一天还特意认真学习了参拜神社的方法）。话说回来了，以前听说过中共党员不能进行宗教活动的事儿，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中共是一神教（器官痒了）？

  令我不舒服的是，东乡神社位于竹下通附近。这个地方懂的都懂，大概是日本精神小妹精神小哥还有黑人大叔喜欢关顾的地方。尤其是竹下通，人挤人不说，我还搞不明白那些奇怪的店铺和奇怪的食物到底有什么亮点，所以平时总是敬而远之。但如果要去东乡神社，就必须穿过竹下通——这让我的精神感到十分痛苦。如果同样有不喜欢竹下通但是又想去东乡神社看看的朋友们，最好提前准备好头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