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u
〈夜景〉
夜景不只是都市的裝飾,更是一種人類與黑暗的對話。從枕頭山俯瞰台南,光與影在夜色中交替,路燈的間距宛如節拍,劃分著我們能安心停留的區域,也標註出未知的邊界。這些光點不僅照亮了街道,也映照出人類對黑暗、對不確定的本能反應——一種既想靠近又急於驅離的矛盾。

〈廢物癖〉
我們總以為「偷窺」只與慾望相關,卻忽略了那份凝視背後潛藏的理解與共感。當我注視一件被拋棄的物品,彷彿也在與那位曾經擁有它的人短暫相遇。使用的痕跡是最私密的語言,而廢棄物,則是房間裡一扇隱密的孔洞,使我們得以窺見他人真實而無防備的一面。偷窺,不只是對他者的窺視,也是一種與自身慾望、孤獨共處的方式——一場靜默卻親…

〈即逝〉
不是所有物件,都必須在死亡前被搶救,不是所有殘跡,都需要被轉化為另一種生產線上的材料。某些東西的離去,值得我們以更緩慢、更溫柔的方式對待。與其急於讓它繼續「活著」,我們或許更需要的是,學會陪它好好死去——在還能辨識的形貌裡,替它寫下一段能夠傳遞的證詞。在這個過程中,保存行動不再是修補,也不再是延壽,而是一場關於時間…

〈即期〉
我們總習慣在食品包裝上尋找有效期限,彷彿只有那些會腐敗的東西,才需要被標示死亡的日期。〈即期〉書寫的,便是這些不再被需要的物件,在無聲拆解與資源再利用的過程中,如何被重新賦形,或再一次延命。他們的死亡未必是終點,也可能只是另一場輪迴的開端。

〈宣告的那一刻〉
作品如何誕生?何時會誕生?在作者已死的古老宣言下,作品出現靈光的時刻又會在哪?展場總是參展藝術家們認定自身作品的最終展現舞台,卻似乎浪費了彼此創作期間,相互討論的酣暢淋漓,那個靈光乍現的時刻。 誠實的說,它就是那樣飛快地出現,稍縱即逝,而我們奮力地在空中揮舞、抓取,盡可能地想在一陣騷動後,張開手掌,邀請大夥一窺…

〈髒汙的臨界值〉
當視覺的潔淨與身體的舒適分道揚鑣,我們究竟為了誰而打掃?在工廠與藝術學院之間,我重新學會閱讀空間裡的髒與淨、留與丟——也理解了,所謂「整潔」其實並不只是清除髒污,而是與記憶、物件、秩序感的一場深刻協商。

〈死了,卻活著〉
夜裡的工廠依舊喧響,機械零件反覆律動,像是某種不眠的節奏。從家中印刷廠穿過生產線、前往頂樓工作室的路途中,我總要踩過一地的紙屑與廢料。那是成品之外的「不要的部分」,沉默地堆積著、等待被清掃。人類文明向來擅長遺忘那些讓人不適的殘留,而我開始對這些邊角之地產生遲疑。它們彷彿提醒我:清掃,不只是去除污物,也是一種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