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者作為研究者(一):因果的解釋
沿著作者論的路徑,紀錄者首先可能是作為「研究者」的角色與位置。
無論是社會議題的(social issue)或個人肖像(personal portrait)的紀錄片(Nichols, 2001, pp.166-167),紀錄者乃是透過被攝者的影像,為我們作出舉「例」(examples)的說明或因果的解釋。
並以此舉例作為隱喻(metaphor)(ibid, p.65-66),連結了特殊個案與普遍性質、歷史時刻與概化推論之間的關係,再藉著說服與溝通的修辭,進一步達成像是評價歷史、建立態度或鼓勵行動等等的效果。
然而,這背後預設的往往是:價值中立的「實證」主義(positivism)與無涉心靈的「經驗」主義(empiricism)。
正如Winston(1993)討論到「視覺影像」與「科學研究」之關係,其往往隱含著社會現象乃是「可見」的(Jenks, 1995),而透過「觀看」(seeing)可以讓我們連結起外在自然與內在心靈,並理解世界或人類的存在(Mirzoeff, 1998),而所謂「真實」,乃是由此被發現、捕捉或接近的。
最常見的方法即是「歸納」(inductive)的原則,它著重於通過收集影像素材為真實提供依據。
例如Margaret Mead的民族誌影像,她與Gregory Bateson,一人負責文字筆記、一人負責攝影錄影,兩者互相提示、標註拍攝時間,在Character Formation in Different Culture Series(1930s)裡,他們視影像素材為研究的工具及其資料,透過長鏡頭與解說詞,將峇里島、新幾內亞和西方社會的兒童養育方式(像是如何幫嬰兒洗澡),當作不同的「個案」並進行「比較」,以凸顯不同的文化如何影響人格的形成。
又如Frederick Wiseman的「直接電影」(direct cinema),他主張攝影機應如同「牆上的蒼蠅」(the fly on the wall),採取冷靜、不介入、觀察的方法,由此他進入了一個又一個「機構」或「制度」的「個案」,包括了精神病院(Titicut Follies, 1967)、學校教育(High School, 1968)、警政系統(Law and Order, 1969)、醫療機構(Hospital, 1970)……。
除了上述的單一個案(case)或相互比較(comparative)之外,聚焦同一議題、累積諸多對象的訪談也接近於所謂「量化」(quantitative)的方法。
舉一個較為當代的例子,在《尋找乳房》(陳芯宜,2017)裡,導演透過近三十位女性的訪談內容,「妳覺得妳的身體像什麼?」,由此探討女人的身體,如何在每一個生命片刻間,與外在於自己的一切,拉扯、推擠、碰撞、交融,包括性別認同、月經、外表、結婚、懷孕、生產、病痛、性器官、性交、性工作等等面向。
參考資料
Jenks, C. (1995). The Centrality of the Eye in Western Culture: An Introduction. In C. Jenks (Ed.), Visual Culture (pp. 1-25). Routledge.
Mirzoeff, N. (1998). What Is Visual Culture? In N. Mirzoeff (Ed.), Visual Culture Reader (pp. 3-13). Routledge.
Nichols, B. (2001). Introduction to Documentary.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Winston, B. (1993). The Documentary Film as Scientific Inscription. In M. Renov (Ed.), Theorizing Documentary (pp. 37-57). 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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