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三十一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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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小說記錄的是1958-2010年間蘇北農村往事,甚是有些趣味,供大家有空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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雑調•七里長街
批鬥會,城河操場鬥權威。
鬥權威,
革命組織,舍我其誰?
七裡長街不識煤,紅星飯店飯美味。
飯美味,
飽了口福,醉了腸胃。
導讀:化肥廠裡面突然出來十來個人,徵用了承保的拖拉機,要去東台城裡面,他們要去做什麼?
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三十一章(上)
導讀:化肥廠裡面突然出來十來個人,徵用了承保的拖拉機,要去東台城裡面,他們要去做什麼?
第三十一章(上)
雑調•七里長街
批鬥會,城河操場鬥權威。
鬥權威,
革命組織,舍我其誰?
七裡長街不識煤,紅星飯店飯美味。
飯美味,
飽了口福,醉了腸胃。
化肥廠的大門開了,裡面正走出來一批扛著標語橫幅的人,約莫有十個人,其中幾個正在查看路兩邊的拖拉機。前面的拖拉機手們一個個地把這撥人給圍住了。
“同志,是不是開始發化肥了?”
“我們早上天還沒有亮就到了……”
“我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
這撥人被圍得沒有辦法,說道:“裡面正在文化大革命,發化肥,早著呢。”
大夥非常失望,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有幾個人想進去問問,兩個看門人急忙把門關上了。
“怎麼搞的?這些拖拉機的拖箱怎麼都這麼髒啊,臭得要命,難道農村裡面都是用拖拉機來拉糞的?”
“再朝前走走,難道一個乾淨一點也找不到?”
……
“這拖拉機是誰的?”
承保三人不知道這撥人是怎麼回事,就跟著大夥隨著這撥人向前走,看到前面的幾個人站在自己的拖拉機邊上問話,急忙答道:
“是我的,是我的。”
大家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兩個小孩走了過來。
“好的,老鄉同志,你的拖拉機被我們徵用了,請你開拖拉機把我們送到城河操場,今天城河操場上10點鐘要舉行重要的文化大革命活動,現在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請你務必送我們。”
“不行的,同志,我是過來拉化肥的,送你們,要是開始發化肥,誤了登記,就麻煩了。”
“這個你放心,我們不回來,化肥是不會發的。”
“化肥就包在我們身上,你趕緊送我們去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這撥人推推搡搡,承保一看這樣子,不送是不行了,反正這撥人是化肥廠的,幫他們點忙,說不定真像他們說的那樣。”
“好的吧……”
承保拿出搖把搖響了拖拉機,大夥迅速地爬上拖箱,承闊二娃一看這麼多人拖箱不夠站,就坐在承保旁邊,一邊一個。
在一幫拖拉機手們驚詫的眼神中,拖拉機在路上拐了個彎,駛向東蹲公路。
“大哥,剛才他們說的什麼操場在哪裡啊?”
“城河操場,在東台城裡啊……”
“啊……”承闊承廣高興得差點從拖拉機上掉下去。
“坐好坐好,抓緊點。”承保一邊說著心裡面也偷著樂,這多少年了,也沒有來過東台城,那七裡長街可是有著買不盡的商品,可是昔非今比了,就是看見那滿街的商品,也沒有錢買了,想到這,心裡不禁暗暗地歎了口氣。
“大哥,大哥,前面這橋真大呀!”
承保頭腦裡正想著七裡長街的事,驀地聽見承廣叫了起來,不由得抬頭向前看了一下,真的,前面不是橋是什麼?寬得兩輛拖拉機並排走都顯得有餘。
橋?莫非是通榆河大橋?聽說這橋造起來好幾年了,當年生產隊買拖拉機是公社統一調的貨,要是能直接從東台買,自己也許早就見過這橋了,承保仔細想了想,好像人民公社之後,自己就沒有來過東台城,前些年和吳大宏去小海要仙方,是直接從公社向北過川東河,沒有繞道走東台。
“是通榆河大橋。”
“通榆河大橋……”承闊承廣聽了心中好奇怪, 通榆河這個名字印象中好像挺熟悉的,怎麼一下子就想不起來了?
“喔……二娃,我想起來了,奶奶說咱爹就是挑這通榆河的時候死掉的。”
“啊!……哥,我也記起來了,好像是這麼說的。”
“唉!”承保聽了,心中長歎一聲,暗自說道,都怪那狗屎醫生,要是給幾個藥餅子而不是打針,四叔怎麼會死掉,承闊二娃也不會這麼苦,這命呀……
承闊承廣各自抓住拖箱前面的橫梁,分別左右一南一北地越過橋的欄杆看了過去。
一條很寬的河上飄著幾艘船,看樣子,這河確實比東台河要寬得多。
承保也向兩邊瞄了幾眼,要不是上面有船,這河要平靜許多,不由得想起那年開挖通榆河時的情景……死了很多人的,既然死了很多人,這河會有鬼作怪麼?
“嗚……”一聲汽車的長笛把承保嚇了一跳,對面正駛來一輛大卡車,承保趕緊一松油門,拖拉機駛過大橋,慢了下來,靠路邊讓道。
一陣沙灰像大霧一樣鋪天蓋地般襲來,拖拉機上化肥廠的這撥人沖著駛過的大卡車破口大駡,屄呀屌的祖宗的全出來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承保三人聽了想哈哈大笑,原來城裡人也和我們一樣的罵法呀,無奈灰塵嗆進嘴裡,只得吐著吐沫擦著嘴。
“前面到大馬了,要轉個半圈,你們要抓穩了。”到了十字路口大轉盤,承保小心起來,畢竟這裡車多,要注意安全。
轉盤的中央,一匹前腳抬起的馬背上坐著一個軍人,左手抓著韁繩,右手拿著一隻駁殼槍。
“啊!哥,我還以為是個真人在騎馬呢!”
“嘻嘻,二娃,你剛才眼睛進了多少沙子?這是石頭的啊。”
“真的是石頭的,上面全是灰啊,這是八路軍麼?”
“哪個曉得?也許是新四軍,不過肯定是解放軍。”
“是的,肯定是解放軍……真神氣呀……哥,你看見南邊那個冒煙的大煙囪麼,那是做什麼的?”
一切新鮮的事物都讓小孩們非常好奇,承廣看到一個高的不能再高的煙囪呼呼地向上冒著黑煙,他天真的想,誰家燒飯用得著這麼大的煙囪?
承闊的眼光闖過路中間大馬的襠部看了過去,確實有一個冒著黑煙的大煙囪。
“不曉得是什麼煙囪……”
“怎麼路邊還有毛喪紙呀,這城裡也會死人麼?”
城裡也會死人麼?這話差點把承保逗樂了。
“坐穩了,這街上車多。”承保一邊開著拖拉機一邊說道。
“大哥,這就是七裡長街麼?”看著滿街的標語,承廣好奇地問。
“不是,還在南邊,我們是去城河操場。”
“啊!那這裡是東台街上嗎?”
“東台街上?……當然是東台街上了。”
“嘻嘻,我以為東台就只是一個七裡長街呢。”
“當然不是,這條路上有……就剛才路北邊是汽車站,前面是人民醫院。”
“乖乖隆地咚……”承闊承廣看著滿街的標語口號開始有些目不暇接。
“路北邊就是人民醫院,前面我們要拐彎向南了。”承保一邊開著拖拉機一邊說著,畢竟這麼多年沒有來過東台城了,記憶中雖然還是這些路,但是現在兩邊都貼著標語橫幅,一不小心就會走過頭了。
拖拉機駛出了醫院斜對面南北向的道路,拐了個彎又向西開去,這檔子,承闊承廣在拖拉機的轟鳴聲中隱約聽到了前面不遠處人聲鼎沸,不由得把脖子伸得老長。
拖拉機終於在路的盡頭拐彎朝北開進了一個碩大的操場,承闊承廣都驚呆了,這得有多少人?自出世以來,這麼熱鬧的集會還頭一次見過。
操場上的人實在太多,來得早的都在中央了,承保看著位置,只得在操場最東邊停了下來。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拖拉機上的人才下來,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跑了過來。
“化肥廠的。”化肥廠的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前面展開橫幅。
“到底是大工廠,還有拖拉機送過來啊,化肥廠也用拖拉機啊?”
“喔,拖拉機是我們的,我們是四灶公社八一大隊的,到化肥廠來拉化肥,不巧被化肥廠徵用了。”承保左手拉著承闊右手拉著承廣,急忙答道。
“四灶公社的?我也是四灶公社的,我在東中上高中,你……”學生模樣的人好奇的說道。
“樂大帥,樂大帥……”又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跑了過來。
“什麼事?”那個正在和承保說話、被人稱為樂大帥的人急忙轉過頭去。
“樂大帥,批判大會馬上開始了,盧司令陳司令在找你呢。”
“好的,我馬上就去。”樂大帥話未說完,拔腳就走。
“你是四灶哪裡的?”看到樂大帥要走,承保急忙問。
“鴨子壩的……”
化肥廠的那幾個人把橫幅拉在隊伍的最前面,承闊承廣想跑到前面去看看,無奈承保拉住了就是不放。
“大哥,你幹嘛拉著我們,讓我們到前面去看看。”
“不行,操場上看樣子有幾萬人,要是把你們弄丟了,三奶奶和四嬸能哭死,我可不敢。”
“不會的,我們不亂跑,你讓我們到前面的檯子邊看看,那邊綁著好多人。”
“不行,就站在拖拉機上看。”承保知道這錯誤可不能犯,萬一這小哥倆走丟了,這化肥也甭拉了。
承闊承廣沒有辦法,只能跟著承保坐在拖拉機上。
前面幾個化肥廠的人把橫幅的杆子插在地上也陸續回來坐在拖拉機上。
“老鄉,你們見過這麼大場面的批鬥大會麼?”
“沒有,我們學校批鬥我們錢老師的時候,也就幾百個人。”
“我們錢老師?能被批鬥的老師能算好人麼?還我們錢老師呢,小孩子不懂事,話都不會說。”
“誰說的?我們錢老師……”承廣一聽這話,不服氣想反駁幾句,被承保狠狠地瞪了一下眼。
“你們忘記二叔和你們說過的話了麼?能不能弄到化肥,還靠這幫人呢。”承保小聲地耳語,隨即又放大了聲音,“你們小孩懂什麼?不懂不要瞎說。”
承廣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心裡老大不服氣。
坐在拖箱邊子上的人誰也沒有注意承廣的樣子,大家把眼睛都朝臺上看去。
操場北邊中間位置搭成了一個有一人高的檯子,檯子的中央正前方豎著一根不到一人高的竹竿,竹竿的上面放著一個黑色的小鐵盒子,在檯子的正前面,旗杆上吊著一個大喇叭,承闊承廣仔細一看,沒錯,和莊子口的那個大喇叭一模一樣,喇叭的下面,有一個橫幅,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東台中學鬥資鬥修鬥反動學術大會”。
“大哥,你看見沒?檯子的東邊站著有十幾個人,一個個都綁著。”
“二娃,我看見了,估計就是要批鬥這些人。”
“是東中的老師麼?”
“估計是,要不怎麼叫東台中學批鬥大會呢?”
“這些老師有錢老師好麼?”
“二娃,要是這些人都沒有錢老師好,都和山羊鬍子一樣,是不是應該批鬥的?”
“這個……”承廣心中說大家都說山羊鬍子壞,可是山羊鬍子對自己一點也不壞啊,“大哥,不行的,山羊鬍子也是好老師的,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卞長明那狗肏的。”
“哈哈……”承保心中哈哈大笑,心說我這小兄弟倒也實在。
坐在後面拖箱上化肥廠的幾人看見承保三人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就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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