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10)

ly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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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提到一个人名,我有点耳熟:“XX是谁来着?”

“XX就是小D的妈妈嘛。小D妈妈长得蛮漂亮的,皮肤特别好。小D你记得吗?就是我们院子里个子最高长得最壮的那个。他和那个小K玩的很好,喜欢打电脑游戏,两个人天天玩的。有印象没?”

我心里咯噔一下,停顿片刻:“有的有的。”

我把聊天记录给Moon看,我们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孩子,“这件事情”只在孩子间流传。大人们像食腐的乌鸦,只在新鲜的血腥上盘旋和议论,然后毫无同情心地咂嘴飞走,他们早已失去了我们的信任。不过即便如此,“这件事情”还是保密得比我想象的要好要久的多。

“你还没和你妈妈说,对吗?”Moon问。

“嗯,没有。”我记得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震惊而倾诉欲爆炸,但是忍住没有和妈妈说,我知道她大概率会传出去。

“嗯,还是不要说。我听ZZ说,小D的爸妈还是没有从‘这件事情’里面走出来。他们还在拜托警察继续调查。”

“毕竟是独生子,虽然也没指望他什么,但人突然没了还是会很难接受吧。”

“一定的……但,其实之前关于他就有很多流言。”

“之前?是他自杀前还是自杀后?”

“自杀前。自杀前已经流言四起了。”

(接下来的内容我也不该书写在网络上了)

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她大概率会先震惊,然后根据我说的内容很快地对小D死因下结论,答应我不外传,却在下次和院子里的邻居通话时假装不经意说漏了嘴。等事情开始扩散,我回来问她的时候,她会耿直地认下,但狡辩:“那人家肯定迟早都会知道的,这还能瞒一辈子啊?我跟你讲,人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都没多说……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勒?”

对,所以我不能告诉她,只能等哪天她来和我讲。在她的反应里,只有“震惊”这一小段情绪我是能够与她产生共鸣的。之后她必要归咎于男性的好色,女性的淫荡和虚伪,然后联想到我爸爸和小三,再来同情自己。这是会击溃我的瞬间,我会非常讨厌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而这种苦,我吃过好多次,不要再多一次了。


周末

我问Haruu平时在哪里抽烟,抽几根,抽完会有什么感觉。这样怯生生、拘谨、爱发呆的她,嘴里咬着烟,眯着眼睛吐烟雾会是什么样的画面我很好奇。她什么也和我说。

“可以吗?”我听她说话,在话缝里征求她的许可,想要托着她的手臂。凉凉的、细腻而洁白的,白的甚至少了一点血色。Haruu是这个年代喝奶茶也一定要全糖,却还是清瘦的奇人。刚才她在海边发呆的时候,嘴唇都苍白得快和皮肤一个颜色了。

“Haruu,你还好吗?你的嘴唇好白啊。”我叫醒她,她正背对着海面对城市的方向。这里有很多人放风筝,但因为没有风,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啊,有吗?”她因为被人聚焦扭动起来,害羞地捧着自己的脸笑,血液涌上来,脸和嘴唇又突然有了血色变得通红。天已经暗了,我借着刚刚点亮的路灯和靛蓝的暮色看她。

果果突然指着海的方向:“那是月亮?”

天际线堆积的浓云之上悄悄探出一轮好水灵的金月,我们全都“哇——”了出来。一架飞机正从它面前飞过,留下昂扬的剪影,我们又“哇——”了一下。就这两下,月亮就完全爬了上来。鬼月的这一夜会有月全食和血月。万物变化得太快太精彩,像在赶什么死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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