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現在需要的，是攻勢現實主義

最近的「雞尾酒和平論」，讓我忍不住想 mur 一件事：

​研究複雜議題、處理多方利害關係人、位高權重的人，是不是特別容易萌生失敗主義？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取樣偏差，也不知道這在科學上是否屬實。但無論工作經驗還是新聞輿論，這種現象似乎很明顯。

應該也有很多朋友跟我一樣，經常看到那些同時處理越多領域、越有協調經驗、熟讀越多不同領域的專家，越容易做出「怎麼做都一樣」、「想太多也沒用不如照顧自己」、「水太深了還是不要強出頭」這類判斷。在他們大量的論文報告經驗談背後，總是預設著投降輸一半、有錢人大官決定一切的思維。​

但別說賽局類領域了，即使一般人仔細想想，也會知道這種思維荒謬之處。所有行動都有成本，即便破壞行動也不例外。超級大國要入侵，也會先選成本低的方法。車子多上一道鎖，小偷就更懶得偷。

但複雜事務依然充斥著失敗主義，而且往往來自那些曾經勇於任事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習得性無助，但看著那些寧願花時間證明自己，也不願意負隅頑抗的人，總是覺得哀傷。​

當然，世界是真的很複雜。涉及真實事務，尤其是同時處理多方議題的工作，本來就超過個人的能力。但我自己認為，失敗主義在諸多選擇中，依然是可悲的那種走向。
而且在敵國即將入侵的當下，失敗主義是台灣絕對不能掉進的陷阱。​

說得極端一點，身為思想、能力、資源都極為有限的個人，面對過於複雜的存亡問題，與其設想敵方有多少方法能夠勝利，還不如反省自己願意放棄多少不切實際的世界大同。​

簡單來說，台灣民眾現在需要的思考模式，可能是攻勢現實主義(offensive realism)。它的立論基礎大概如下：

1. 國際之間是無政府狀態。沒有任何辦法保證別人會來幫你。

2. 存活是國家的首要目標，其他一切都可捨棄。

3. 你永遠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

4. 國家是理性的。它們的主要行為是兵推、威脅、欺騙、伺機而動，而非和談或彼此理解。​

攻勢現實主義適用於實力相當的國家之間，同樣也適用於國內各個實力相當的團體。尤其如果你覺得局勢複雜到充滿未知、令你焦慮，攻勢現實主義很可能會讓你平靜下來。

其實有很多決策都基於攻勢現實主義，最常見的就是超前部署。例如：

1. 疫情期間，預設所有地方都已經被感染。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接觸，碰觸任何東西之前都先消毒。

2. 零信任模型：預設所有使用者都是威脅，只要沒有證明相應資格，就禁止進行任何接觸。

3. 契約原則：預設人際關係可能破裂，只要沒寫進契約的事件都可能發生。所以越是好朋友一起做事，越要訂好契約。

4. 從幼稚園開始安排補習(笑)：這其實不是好例子，而且算是現實主義很蠢的實現方式，但大家連這種事情都在幹了，對攻勢現實主義應該很熟才對。​

攻勢現實主義的優點，在於極為主動地控制自己能夠控制的部分、主動地削減敵方能夠操作的空間、以及把所有未經效忠或彼此質押的玩家都視為敵人。這可以大幅增加別人欺負你的難度、大幅降低別人欺負你的意願，而且從根本上消除絕大多數入侵破口。​

而最重要的是，實作過攻勢現實主義的人，會盡量守住自己能控制的。面對巨大的未知或混亂，心理穩定感以及責任感都會高出一大截。​

這當然不表示攻勢現實主義是穩定的心理思維或生活模式，但它至少可以確保你面對敵方排山倒海的攻勢都不會放棄，而且永遠不可能走向投降或放棄。
無論局勢多複雜，眼前有多少未知，需要面對多少艱難的抉擇，需要捨棄多少美好的理想，你都不會願意捨棄主控權。

同樣地，無論敵方的說帖或合約看來多合理、搬出多少自由平等博愛的大帽子、有多少人跟你同文同種、用多難聽的批評來說你狼心狗肺、甚至脅持你多少親朋好友，只要敵方不繳械、不自斷後路以輸誠，你就會繼續用所有可能的方式消滅它的反抗可能。​

總統已經承認2027年中國攻台準備完成。內賊已經說要修法讓中國人在台灣從政。
台灣現在最需要的，是明辨敵我、生存優先的思維。​

開始習慣攻勢現實主義，你會完全不想浪費時間管那些「不管政治」、「反正政府都邪惡」的胡扯，以及「守護人性光輝」、「維持文明精神」的腐儒。
你會知道，該做的是建立韌性、封補破口、清除國賊。​

開始習慣攻勢現實主義，你會全心奉行「臺灣全民安全指引」裡面那句名言：
「所有關於戰敗或宣佈投降的訊息，都是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