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貓頭鷹的信09

雨正下著呢！綿綿的那種！

在雨降下來之前，我和島民為了逃避悶濕難耐的空氣，走進我曾跟你提過的老屋改建咖啡廳，有著美麗白色大理石桌的那家。我倆伏案寫信，他寫給我，我寫給你。

今天送來的第一杯拿鐵上頭有顆可愛的小愛心，看上去有些陽春，嚴格說來不能稱是拉花；第二杯送上來，我忍不住失笑，太敷衍了吧！連愛心都沒有，像個不小心滴到的小白點，還不如什麼都沒有的一片白就好。

這次本決定不打草稿直接寫了，但島民竟在桌子對面嘲笑我的字跡像小學生，於是還是乖乖打草稿。好吧！的確島民的字比我好看許多（雖然他覺得只是普通），中文方塊字裡該直角的地方，該銳角的地方，該好好勾起來的地方，他都有確實做到。而我的字依他的說法是「太不拘小節」，眈看一個字可能認不出那是什麼字（有這麼慘嗎？）。我決定信封的收件人與地址由他來寫，他很慎重地一筆一劃刻寫，但還是寫錯字了！哈！

你對台中店家的觀察是一點都沒錯！台中的店面就是在比氣派的，一間比一間氣派。一定要大，一定要華麗吸睛，讓你抬頭看，讓你忍不住「哇」地一聲。以前沒有比較還沒意識到，也是聽其他縣市朋友來到台中後的感想才發現，真的是如此。我也曾懷疑過為何台中每到假日就塞滿了人，有許多明顯是外地人趁假日到台中的百貨公司、到勤美誠品綠園道等等。我疑惑了好久，百貨公司不都一樣，各地也有新光三越、大遠百，為何非要特地到台中呢？有次回嘉義，走進嘉義的百貨公司一瞬間就明白了，真的不一樣！就手扶梯來說（外觀、規模、氣派程度不說），嘉義的手扶梯小得不容兩人並肩站在一起，而台中的甚至有「四線道」，兩條往上，兩條往下，真是太驚人了！相較之下（我不想這麼說），嘉義的百貨公司真的比較寒酸！哭！

但台中仍有許多店家不是靠氣派，而是靠氣氛。不過仔細想想，那些氣氛仍是由裝潢、擺飾、燈光堆砌起來的，為了被看見、為了吸引人、為了留下人，總的來說不管是氣派或是氣氛，都是精心打扮、花枝招展，只是顧客群不一樣、氣質不一樣，而實質上都是一樣的吧！這結論......怎麼顯得有些可悲？

最近家裡請了印尼看護。上個月初，阿嬤跌了一跤，幾年前摔斷的舊傷有些裂開，但因年事已高，醫生也不建議開刀，只能等傷口自行癒合。原本就因腦中風不良於行的阿嬤，這下更是行動不自由了，原本還能拄著拐杖自主地來去，雖然慢也走得不遠，但至少在生活上不需要他人協助。但現在兩腿無力，只能坐在輪椅上，手也只有一隻能使，無法自己推動輪椅，連上廁所這簡單又私密的事也得有人協助，阿嬤心情上受到的打擊想必比肉體還大吧！

由於考量到爸媽年紀與體力的負擔，於是申請了外籍看護，在語言溝通與文化上都需要適應與磨合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阿嬤能不能接受自己要被照顧，她不想被照顧，但這樣很危險。我們再三叮嚀，不管要去哪、要上廁所還是要移動到哪，記得喊，喊我還是喊媽媽或喊看護，都得喊一聲，但她總是嘴巴上答應而已，實際上則常常見她自已勉強起身意圖移動，看得我心驚！只好警覺些，提早發現阿嬤想做什麼趕緊先去協助她。

另外，自從有了外籍看護，爸媽負擔小了，我覺得自己也有些鬆懈了，似乎有了看護照顧，我們對阿嬤的關心相對少了，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島 2018.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