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近況
因為某些原因,需要重新找新的身心科診所,找到適合的身心科醫師,跟重新尋找髮型設計師一樣艱難。
診所初診報到之後,填寫了一些憂鬱程度、專注力程度的表格。第一次見面的身心科醫師,問診簡短,不流露過多的情感與關心。我也感受到醫生的問診風格,不會給病患太多的情緒回饋,於是我以2分鐘迅速交代我的近況。
「因為上一份工作遭受太多負面言語對待,現在對於求職缺乏動力。離開壓力源了,我知道我該打起精神來好好更新履歷,或者至少好好打掃居住空間,可是卻怎麼樣也提不起勁,缺乏內在動機。」
醫生問:「你覺得自己記憶力有變差嗎?」
「我今天出門前找了很久的鑰匙。我會忘記上一秒把東西隨手放在哪裡,像是失去了一個慣性。」
醫生問我:「你常常哭嗎?」
「還在那份工作狀態的時候,一個禮拜哭3天;雖然現在離開壓力源了,可是我只要回想起一些關鍵事件、提到某些人說過的話,還是會很想哭。」
醫生問我:「你覺得自己粗心嗎?」
「我會花很多時間在準備細節,因為擔心自己出錯而過度焦慮。因為在前一份工作沒有被完整的指導交接,導致我長期處於一種害怕出錯的狀態,只要做出的成果,十個步驟有一個步驟不符合主管的心理預期,就會被否定、被質疑你是不是不懂?你是不是不會?這明明就很簡單的事情?因為長期處於被否定的狀態,讓我對於要執行一件小事情,都會反覆問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回過神來,發現我沒有回應到「是否粗心」,也許我並不想承認自己粗心。
我只想呈現自己努力的那一面,我會過度在意細節,也因為耗費太多心神在過程,導致我沒有能量與力氣持續到完成這件事。
如果完成一件事情,是從0到10,對我來說最困難的步驟,是0-1,從有想法到到出手執行。還有8-10,我已經努力了前面8個步驟了,可是往往到最後一刻,我卻再也沒有力氣用全付的專注力持續到最後,而導致虎頭蛇尾。
醫生沒有給予任何評論,在我的病歷紀錄上快速手寫潦草的英文筆記,一手拿紙張遮住書寫處。最後在鍵盤上輸入了兩筆藥物,交代這兩種藥物先開半科,以最輕微的藥量服用一個禮拜觀察看看,一週後回診。
或許是面對不流露不給予外顯情緒的醫師,我說出口的話也盡可能,想把自己的狀態中性描述。只是在談到某些狀態的時候,我語氣是有一點點顫抖。
腦中有另外一個我抽離的看著坐在診間的自己,為什麼我又要重新開啟一段新的身心科就診經歷呢?
朋友問我對於下一份工作的想法,我想到的只有,不要再讓我去看身心科了。
上個週末南下一趟,跟朋友走進郊區吸收自然能量,談了這幾年的挫敗經驗,朋友對我說,「那個欺負你的人,有病的他,該看醫生的也是他。」
我們去了仁義潭水庫,過了午夜十二點,放眼望去一大片漆黑的潭水相當深邃,月暈清透的懸掛在遠方的天空。眼前只有唯一的一條堤防道路,我們只要面對眼前這一條路,筆直地走完它就好。
禮拜一看完身心科的下午,滑了臉書的動態回顧,2017年6月我跟小我6歲的小男友分手,那是我結婚前的倒數第二段戀愛。或與正是經歷過那場再正常不過的戀愛,我才彷彿找回某種能力,能夠找到我現在的配偶。
8年前我還沈浸在放不下的情傷,寫下這段話:
倒也不是真的還心心念念著誰,而是這個人某種程度對我來說像是一個里程碑。
是這麼多年來我所相識相戀,最健康正常不過的男子,原來我還是擁有跟一個正常男子進入穩定關係的能力。喜歡這個人僅僅出自兩個簡單的理由:我喜歡跟他講話,他很有耐心聽我講一些再嚴肅不過的話,講一堆糾結不解沒有結論的話,他讓我覺得白己很會說話,即使他未必聽得懂或完全明白關於感受性的事,他也不搶著答腔就只是靜靜地聽,神色自若。
我說你老是聽我講這些話,不會覺得我是極其人格扭曲、負面又變態的女人嗎?
他說『不會啊,那些都過去了啊。』
就算最後分手了,我以為他會像其他人一樣,說都是因為我哪裡不好不好的話,以為自己差一點又要壞掉了。
沒想到他只對我說:『妳明明就很正常啊,妳沒有生病,根本就不用去看醫生啊。』
禮拜一的下午,我吞下半顆身心科的藥,原以為按下了情緒的暫停鍵,
卻在看到8年前這段文字紀錄後,一個人在咖啡廳潰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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