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疲憊還是心動
IPFS
我那時在百貨公司裡的燒肉店做晚班計時,店裡煙氣繚繞、人聲嘈雜、節奏緊張。晚班大多是年輕男生,我是唯一的女性計時,大齡又手慢,被當成眼中釘。
有時出餐慢一點,他們就故意不幫我擦台、不幫我補餐具,走路撞到我也不道歉。
我以為我撐得住,反正只是為了生活,一天一千二,做滿時數就下班。但我沒想到,有些傷,不是累,是悶著發熱的羞辱感。
那天夜裡,客人拖到快十一點才走,收完場還有一堆鍋碗要洗。其他人早早在後場抽菸滑手機,只剩我在外場孤零零地掃地、擦桌。手酸、背痛,情緒像燒紅的鐵板一樣逼得我眼眶發脹。
我不想讓人看見我哭,連自己都不允許落淚。
這時,他出現在我身後。店長,三十多歲,不多話,不油滑,是那種做什麼都俐落沉靜的人。
他看我一眼,沒有多問,卻低聲說:
「妳先下班,剩下的我來。」
就這麼一句話,像有人替我打開閘門,
眼淚沒落下,身體卻鬆了一口氣。
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那麼想有人站在我這邊,哪怕只是一個晚上的善意。
我也曾對他有些感覺。但我沒說,也沒表現。他也沒有越線。那句「剩下的我來」,沒有企圖,卻溫柔得讓我在回家的路上,一個人走進洗手間,把忍了兩小時的眼淚放了出來。
那是我和身體最貼近的一刻。
不是親密,不是慾望,而是
在疲憊、痛苦、委屈的壓抑裡,有人替我輕輕把壓力接住。
這個身體,那一晚,終於被承認也值得被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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