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二十五章(中)

木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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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班的幾個人認為文化大革命是吃圓子,這捏了圓子不吃做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各位文友好!

本部小說記錄的是1958-2010年間蘇北農村往事,甚是有些趣味,供大家有空閒讀!🤝

感謝版主管理放行!

革命小將發言忙,廣場坐士才始黃,

韓子蘆,東郭逡,極前廢後真荒唐。

導讀:兒童班的幾個人認為文化大革命是吃圓子,這捏了圓子不吃做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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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通榆河》第二十五章(中)







“哎!?你們從哪聽過來的?”

“下午在二伯家,二伯問大姐過年的時候有沒有和二姐一起坐在一張凳子上的。”

“招娣怎麼說的?”

“大姐想了半天才說沒有坐一張凳子的。”

“唉!媽,老二想得太多了,這何必呢?”

“桂花,沒得小夥人家就是瞧不起啊。”

“咱家有兩個,不還是一樣被人家瞧不起?”

“不能這麼說,十來年後,等他們娶了婆娘,養了小夥,就會不一樣的。”

“哪天的話啊。”

“媽媽,奶奶,你們還沒有說為什麼大姐二姐不能坐在一張凳子上呢。”

“哦,是這樣的,要是一塊坐了,她們肚子裡的小孩會相互調換一下的。”

“啊!?還有這樣的事情,怪不得二伯要問大姐。”

第二天承闊承廣剛到學校,就發現報廊前面站了好多人,兩人拼命地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報廊上面的牆上貼上了好幾張大白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文字是豎著寫的。

“哥,這是什麼?還是豎著寫的。”

“看看呢!”

“轉北京大學聶元幸等七人的大字報,宋頁、陸平、彭佩雲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麼?”

“哈哈。”承廣才念完,周圍就哄堂大笑起來,“那個字不念幸,念梓,那個字也不念頁,念碩,不要做白字先生。”

看著周圍的高年級學生嘲笑自己,承廣還不服氣,大聲叫道:“字讀半邊不為錯嘛,用得著這麼較真嗎?”

“哈哈,讀錯了還強嘴,你們老師怎麼教你們的?”

“你上幾年級呀?這字都認不得?”

……

一看這架勢,承闊急忙把承廣給拉了出來。

果然,早上文化大革命的內容就是學習聶元梓的大字報。下午放了學兩人急急忙忙地朝梁德凱家跑。

“二伯,今天學校又文化大革命了。”

“怎麼文化大革命的?”

“主要是學習聶元梓的大字報,二伯,你聽說過嗎?”

“前幾天報紙有的,我看了一下。”

“老師還說大字報是文化大革命的是一種手段,要通過這個東西,把一切壞蛋都要揪出來的。”

“喔。”

“二伯,還有,初三的那個盧子涵,是東八灶的,成績特別好,老上去發言,今天他又上去說了。”

“說了些什麼?”

“寫得太深了。我們沒有聽懂。”

“二伯,我回來了。”承闊承廣正在和梁德凱說著話呢,門口傳來了承山的聲音。

“承山,你們回來了,承海呢?”

“二伯,我哥回家去了——承闊二娃,你們也在啊?”

“三哥,我們和二伯說文化大革命呢,你從哪回來的?”

“從你們七舅爺家。”

“啊!你們又去算命呀,給誰算的?”

“給我姐剛生的那個小夥。”

“這麼小就要算啊……”

“承山,七舅爺算得怎麼樣?”

“乖乖隆地咚,嚇死人呢,二伯,你猜猜,七舅爺說了什麼?”

“說的什麼?”三人一齊伸長了脖子。

“七舅爺說這小子命好得不得了,弄不好能做狀元,將來做的官會大得不得了的。”

“乖乖隆地咚!”梁德凱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下子老郭家不得了了,“名字取了嗎?”

“取了,七舅爺說這小子命好,要取個好名字才配得上他的,算了半天,才給取出來了?”

“叫什麼?”

“郭俊東,俊俏的俊,毛澤東的東。”

“好名字。”梁德凱聽了,讚不絕口,心說還是瞎子學問大啊。

“哈哈,我們家七舅爺一肚子的墨水呀。”

“是啊,承闊二娃,你們沒有見過,我是見過的,那年我看見他用毛筆寫字,一口氣就是一行字,中間不停的,那個字寫得那個漂亮,誰敢想,那字是一個瞎子寫的。”

“二伯,我們沒見過。”

“這呀,老早的事嘍。”

“學校的盧子涵成績特別好,這郭俊東按照七舅爺的說法,肯定比盧子涵還要好。”

“就是就是,那是篤定的。”承山對七瞎子算命比梁德凱拜菩薩還要虔誠。

幾人在梁德凱家說了半天的話,承闊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說要走,承山一看也跟著走了出來,三人一路回家。

剛拐過彎就見前面有一群人在說話,走近一看,原來是舒寶財、喬亦涸、梁承幹一夥兒童班的人在和源平說話,承廣三人知道,舒寶財、喬亦涸、梁承幹幾個人和源平差不多大,本來在一起玩的,只是後來這三人不上學了,源平上了初中,接觸才變得比較少,怎麼今天卻說起話來了,承廣急忙走了上去,問道:“源平,你才放學啊?”

“不是的,路上遇到他們兒童班的人,就停下來說了幾句話,我剛才從二叔爺門口走,看見你們在裡面的。”

“你們說什麼呢?”承山年紀小一點,沒有夠到進兒童班的年紀,所以和這幫人接觸比較少。

“寶財他們問我文化大革命的事。”

“這有什麼意思。”

“承山,這意義可大著呢。吳隊長在集中大家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說上頭已經下了通知了,叫大家文化大革命的。”舒寶財說話一本正經,畢竟第一次文化大革命就上去說了兩句的,對這事現在他比誰都積極,儼然成為了兒童班文化大革命的主導者,這些關於文化大革命的東西自己一定要知道一些的,要不怎麼在兒童班吹上幾句?喬亦涸、梁承幹和舒寶財三人本來就是死黨,他們一商量正好利用文化大革命這個機會,來控制兒童班,做兒童班的頭頭。

源平、承山、承闊、承廣幾人哪裡知道舒寶財這三人的算盤。

“寶財,我見過的,是《關於動員廣大幹部、群眾積極參加社會主義文化大革命的通知》。”

“啊,二娃,你在哪見過的?吳隊長就讀了一遍,我沒有記清楚。”

“在我二伯家啊,我昨天見到的,估計現在還在桌子上放著呢,要不你們自己去看看。”

“好極了,那我們去二爺家看看,源平呀,我們走了。”舒寶財說完領著大家就走。

承山看著這夥人走了,說道:“不好好做活計,怎麼對這文化大革命這麼積極啊?又不能當飯吃。”

“承山,不能這麼說,我爹說參加文化大革命也有工分拿的,這比幹活來得容易啊,要不寶財三人會這麼積極?”

“死叫花子,鑽空子倒是蠻有本事的。”

“哈哈!”承闊承廣聽了哈哈大笑。

“承闊二娃,剛才在這裡遇到寶財他們一夥人的時候,你猜喬亦涸說什麼了?”

“源平,他說什麼了?”這回連承山都感到好奇。

“喬亦涸問我文化大革命是不是也要吃圓子?”

“吃圓子?”

“是的呀,一開始我沒有聽懂,後來他又說捏圓子文化大革命,這捏了圓子不吃做什麼?原來是他們把‘聶元梓’這個名字聽成‘捏圓子’了。”

“哈哈!”幾人笑得直不起腰。

承廣臉上笑著,心中卻感到慚愧,早上自己還把聶元梓讀成聶元辛的。

過了兩天是週一,碰巧這天下雨,學校沒有辦法進行文化大革命,大家接到通知,文化大革命推遲到明天週二舉行,承廣一聽高興得直樂,這勞什子文化大革命盡是給大家讀一些聽不懂的文章,一點興趣也沒有,好好的時間要是讓錢老師講故事多好。

承闊知道承廣的心思,這也是教室裡絕大多數小孩的想法,大家正鬧著的時候,上課鈴響了,錢胡楊走進了教室。

這節課本來是文化大革命的時間,學校和明天的第一節課對調了一下,這節課是語文課。

“同學們,今天已經是6月13號了,還有不到2個星期的時間就要期末考試了,這次考試不同於上學期的考試,這次是升級考試,如果你們考得不好,是要留級的,這丟人不要說,還要家裡多交學費。我曉得這學期文化大革命以來,大家都很積極,但是在搞好文化大革命的同時也要把學習搞好,過去學過的東西要多多複習。”

“哦,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是呀,這段時間文化大革命,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就是,放了學還要好好複習複習。”

……

承闊承廣聽了同學們在議論,心中好笑,哥倆幾乎從來沒有複習過,上課老師講的東西都記住了,作業也認真做了,對考試哥倆從來沒有怕過。

中午放學的時候,因為雨還沒有停,承闊承廣回家走得慢,正好和源平一起回家。

“源平,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是的呀,山羊鬍子上周就說了。”

“你準備得怎麼樣了,上學期你不是說有秘方的嗎?”

“秘方也不一定行啊,我都愁死了,要是考不好,升不了初三,我爹又要罵我的。”

“怎麼就不行了呢,你上學期不是用了秘方的嗎?”

“千萬不要再提秘方,承闊二娃,要是哪天不用考試就好了。”

“哈哈,上學不用考試……嗯,確實,上學不考試多好。”

“哈哈哈。”源平嘴上打了幾個哈哈,卻一直在搖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桂花婆媳問弟兄倆:“承闊二娃,今天,你們學校文化大革命了嗎?”

“媽,今天下雨,推遲到明天進行。”

“哦,生產隊今天大革命了。”

“下雨了,在哪裡舉行的?”

“在大場上放農具的那個雜七雜八的屋子裡啊,那裡就是原來的集體食堂啊,你們記不得了。”

“桂花,那時候承闊還小,二娃還沒有出生呢。”

“喔,對對,是的,我倒忘了,媽,你說得對。”

“那你們文化革命說什麼東西了?”

“誰聽得懂啊,都是舒寶財他們幾個兒童班的人在上面喊什麼打倒誰呀誰的。”

“寶財還真不簡單,說起來一道一道的。”

“奶奶,他們說什麼了。”

“誰記得住呀,不過也好,這下雨天原來大家都沒得事做的,也沒得工分拿,這下好了,只要參加文化大革命,不用做活計,一樣有工分拿,多好啊。”

“承闊二娃,看看人家寶財,不過和源平差不多大的年紀,現在就能拿工分了,比你們強多了。”

第二天沒有雨,早上補昨天的文化大革命,承闊承廣發現今天坐在前面的老師們中間多了兩個人,大家都感到奇怪,學校老師中沒有這兩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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